箴汉冀州箴杨雄：洋洋冀州，鸿原大陆。岳阳是都，岛夷皮服。潺湲河流，表以碣石。三后攸降，列为侯伯。隆周之末，赵魏是宅。冀土糜沸，泫沄如汤。更盛更衰，载从载横。汉兴定制，攺列藩王。故治不忘乱，安不忘危。牧臣司冀，敢告在阶。
明菜根箴桑拱阳：人在两间，参两天地。古今流芳，志节先立。立志何云，咬兹菜根。为贤为圣，品由斯存。温饱为轻，道义为重。常变苑生，厥有定命。彼俗子外物役心，声华世味，驰逐萦神。自谓从权，狥欲无害。靡利薰心，全品败坏。得意一时，失脚，终身枉寻尺，甘作小人。尔欲立身，菜根咬断。矢志坚贞，努力道岸。饭糗茹草，汁簋土硎。神圣为此，志气清明。陋巷簟瓢，尼山蔬水。千载以来，孰知斯味。藜藿可采，薇蕨可尝，余芬尚在，齿颊犹香。断齑凝粥，冒雨剪韭。道味恒亲，天贞嚼咀。万变弗挠，百折勿忧。纷华浓郁，纤芥罔留，刀锯鼎𮓈学有主，一介必严。弗与弗取，万锺不辨，饥渴害心。视彼刍裷之，宁若野芹。世味既远，真味乃出。冲然澹然，灵根内裕。
识趣高脱，骨力坚凝。贤关圣域，追步芳踪。砥柱波流，百事可做。旋转经纶，挥霍在手。一真为宰，触境自如。掀揭事业，浮云太虚。不为有为，不动乃动。立天壤，总此定性。请贞终始，勿媿素心。戒哉勉哉，视尔常箴。静极堂箴桑拱阳：于惟三才，均主乎静。太乙常居，列星环共。品物露生，方仪镇定。人生而静，日维天性。形生神发，感物而动。百虑纷杂，欲动情胜，亏厥灵根，全体受病。惟圣立极，仁义中正静尔。无偏，动而顺应，循理为静。从欲为动，物念坐驰。斋居市井，欲寡神清虚明，运用未发观复。危坐持敬，艮背忘身，退藏密证。晤对千秋，褒弹忠万物静观，四时佳兴。静以存心，天君提柄。静以养气，百体从令。静以研几，真妄炯炯。静以接物，周旋毕中。
惟静则虚，太空可并；惟静则明，𩅭台如镜。动静交培。静存尤重，省事简缘，冥参性境。勿堕顽空，勿滋驰骋。龙蛰存神，蠖屈始动。斗室吉祥，百灵退听。心逸日休，神化可竟。
可立天心，可奠民命。化育流行，橐籥在衷。主诤立极，是谓神圣。勖哉幽居，三复当省。□铭唐傅岩铭吕温：昔殷高宗恭默思道，至诚动天，天将报之，以说为瑞。王在于寝，降神中，审形旁求，实得于此，曾不待敷奏以言，明试以功，脱刑人之衣，被公衮之服，授受之䏅，君不疑，臣不惭。大哉！邈乎！殷之所以与也！若非武丁之心，同乎天地，傅说之德，通乎神明，何感动䜣合，如此其易？厥后惟交，王以兆用。太公自渔父而登国师，白旄一麾，光定天下，抑其邻欤！由兹而迁，莫不先显后幽，右贤左德，勒以汉秩，束于周行，使特达自致之士无闻焉。吁可叹也！夫以天骥之才，而造父驭之，则必翼轻轩，凌高衢，风翔雷迈，一日千里。若制非其人，服非其车，忘权奇，务牵束，挫盛气，顿逸足，使遵乎寻常之躅，则终岁疾驱，望驽骀而不及矣。
遇与不遇，殳何疑哉！呜呼！见贤非难，知之难，知之非难，用之难，用之非难，特达难。君人者诚以特达为心，假无殷宗之梦，必自得说。不然，则虽使咎、夔、稷契，尽入其庭，亦叶公之见龙反彘惧矣。况氤氲之中乎，恍惚之际乎？贞元九年，予自镐徂治，息梦如寤，若帝导我，期于颢素有无之间，邂逅相遇，宵衣而起，爰得其人，貌符心冥，如旧君臣。飞龙在天，山川出云，感激自致，其间无因。舍筑传岩，脱然鹏升。作霖时和，奋楫川程。金在吾砺，木从吾绳。君何言哉！殷道中兴，元恺攀尧，微舜曷阶，阿衡干汤，抱鼎徘徊。会合之际，厥惟难哉！何如梦中，天授神开。惟贤是登，道贵时达，匪次勿用，才其壅遏。高宗得说，乃在恍惚。揭铭摛光，万古不没。宋真宗训廉铭：周典六计，吏治条陈。
以廉为木，乃良而循。肆彼贪虐与豺。真宗训刑铭：民吾同胞，疾痛犹己，威刑非得己，仰惟间宗。赤子明谨刑狱，恻怛温旨。金科玉条，毫析铢累。夫何大吏，灭弃法理。逮于郡邑，滥用笞箠。兴听朕言，式克钦止。□赞汉随帝本纪序赞司马迁：维昔黄帝，法天则地，四圣遵序，各成法度。唐尧逊位，痍舜不台。厥美帝功，万世载之。帝尧赞曹火德统位，父则高辛，克平共工，万国同𮭳，调适阴阳，其惠如春。巍成功，配天则神。霍光赞班固：霍光以结发内侍，起于阶闼之间，确然秉志，谊形于主。受襁裸之托，任汉室之寄，当庙堂，拥勿君，摧燕王，什上官，因权制敌，以成其忠，处废置之际，临大节而不可夺，遂匡国家，安社稷，拥昭立宣，光为师保，虽周公阿衡，何以加此。
然光不学，亡术于大理，阴妻邪谋，立女为后，湛溺盈溢之欲，以增颠覆之祸。𬽇财三年，宗殷诛夷。哀哉！昔霍叔封于晋，晋即河东，光岂其苖裔乎？
北周成王刻桐叶封虞赞庾信叔旧里，居河之汾。帝刻桐叶，天书掌文。礼以成德，乐以歌薰。天子无戏，唐其有君。𬬺麑见赵盾赞庾信赵盾将朝，端衣整笏。𬬺麑受命，冲冠怒发。惆帐贤臣，顾瞻城阙。利剑不抽，青槐先绝。
唐狄梁公立庐陵王传赞梁公以武氏篡盗，国命如缀，翊安宗社，非我而谁。是用蒙大耻，履大险，耸节振美，以持世心，闲高祖天下于方寸之地，盗力虽盛，莫之敢𬮭。周复为唐，繄公是赖。后代昧者，颇归功于五臣，殊不知五臣之功，公所授也。客有以李北海所传示予者，述庐陵王废立之际，见公如生，贻诸将来，可以不惑。敢虑愤而赞之。词曰：于休梁公，祖稷之臣。濡迹应变，与唐屈伸。妖虹横天，鸣牝专晨。独立大道，指南生人。阖辟有期，命先我时。乃建国本，代天张机。取日虞渊，洗光咸池。潜授五龙，夹之以飞。临终指麾，皇业再基。运起身后，功成不知。穆若清风，嶷然宏规。几为臣者，可不度思。高申公士廉赞吕温：维岳降神，佐唐生申。忠贞自矢，孝友因天。
德为邦基，行即人伦。肃肃雍雍，真王者臣。庆因归妹，光诞天配。婚媾之中，云龙潜会。建功南海，廓我无外。谏武拨乱，弼文开泰。遏彼庸蜀，茑铿浇季。文翁之化，皆扫于地。申公攸徂，有教无类。父子兄弟，望风相媿。勃兴儒雅，大复礼义。西南颂声，到今不坠。名登元动，理冠群吏。全𬺱大器，于铄厥懿。唐莒公俭赞吕温：岁寒阴凝，水雪皑皑。有鸟择木，先阳春来。猗欤莒公，王佐。之才，间运未开，登潜陇𪋜代。万姓请命，与天为媒，扶龙而兴，振起云雷。权舆彇图，经始唐基。始覆一篑，勃焉巍巍。易伏者时，难知惟知几其神，莒公元勋。元华池庙赞李天矞：神之乘龙兮，来自穹苍。巍然当座兮万夫瞻望。听视臧否兮秘密难量。禜之即应兮淑灵孔彰。睹其功德兮炳日之光，仰其庙貌兮白云之乡。
觚棱崔巍兮凤舞，帷幕森阴兮龙藏。昆山之石兮王为础，豫章之材兮虹为梁。俯瞰井邑兮下土，宫移兜率兮止方。司曹居职以匡辅兮，两庑分烈以鸳行。夜有幽冥之刑兮，金铁之铿锵。民皆得其露宿兮，窜贪餐之豺狼。山鬼号泣兮，月满长廊。徒隶怪状兮呵禁不祥。神仪庄肃兮，畏以秋霜。岁祀丰美兮济济皇皇。咸被其祐兮，百沴自禳，事之千载兮，寿隆而康。至元二十七年孟秋下旬三日。明寒竹赞桑拱阳：有裴君子，厥德有四。吾欲友之，结盟终始。中虚而静，外真而坚。亭亭独上，劲骨参天。吾友尔贤，疏圃裁培，夜气滋长；既中且和，清风透爽。吾友尔养。未出有节，上达弥高。雨雪晦明，独立不挠。吾友尔操。应蛰而起，遇屯而止。栖凤为龙，箫韶时至。吾友尔时。
竹溪六逸，弊邻于狂，恐玷尔琳琅；竹林七贤，病流于放，恐负尔坚刚。资尔全德。对我芸窗，日新月盛。杏雨莲香。松风赞桑拱阳：习静山斋，岁寒尚友。彼美君子，周旋良久。大冬深雪，霜操黛色。森森千丈，孤芳皎洁。友尔高节，右致临风，鹤舞琴鸣。疏涛滴翠，绿荫满庭。友尔风清，郁郁葱葱。干雹持正清庙明堂，为𬃩为栋，友尔品重。蓬蒿被困，大夫侈封，何加何损？四序常青。友尔德恒，啖松茹柏，病类于元。赖有尔绳愆。执松谈柄，亦堕于禅幸。苟尔矫偏。贞我素志，法尔静专。尼山在望，桧柏同坚。曹月川先生赞：质纯气清，理明心定。笃信好古，距邪闲正。有德有言，以淑后人。美哉君子，光耀日新。霍光赞王世贞：于赫孝武，光承炎汉。皇舆四辟，兆心中涣。
赤灵所绥，天启轮台。顾复𡉥子，靡慰予怀。爰诹贽御，爰及博陆。温恭朝夕，执事有恪。光拜稽首，让于日䃅。乃抱孺子，乃抚蒸黎。民毋枕，以即衽席。工商流通，农蚕举职。褒节尚玺，遏封外人。孤诚上假，立排三亲。再霈鸿庆，再罹大丧。九有晏然，四垂不崩。黜昏立明，阿衡是法。勋塞宇宙，忠昭日月。孽由女作，祸自势萌。黄肠未乾，赤族已成。乾戒亢龙，坤称牝马。无成有终，臣训千古。赵衰赞王世贞。
晋文公为三军，择帅，以谋于赵衰。衰日：郤縠可说礼乐而敦诗书。于是使郤縠将中军，使赵衰佐上军。王子曰：成季之世有晋政也，宜哉！文公所起共患厄昆季交也。狐虽亲，才实匪匹，择帅以将，谁能逾之？衰汲汲焉，晋其素疏。后之郤縠，偃然居六卿首，而己退处其五，垊于较势，专于集事，又其论敦本而递乎道。夫自宣、孟而下，几祀矣，其间厄于灵，族于屠，遗烬忽然，迄至熖也，衰实培之欤？郤氏之后，与范中行氏恶，而郤亡；范中行之后，与赵氏恶，而范中行氏亡。迨其终也，又并晋而亡之。赵虽存，其非成季意哉！愚窃谓成季佐晋，他谋策，未离春秋人物。其荐郤縠，毋论鲍、管，远可与岳牧同风。吾既嘉成季之贤，而悲后之嗣者寡也，追为赞曰：造父佐周，俾炽厥后。
乃生子余，亡人是友。既匡亡人，以反晋辊。曰子余勋太夫。于原。惟楚不共，侯命摈之。惟原大夫，侯询任之。日有郤縠，能实胜予。何以中军，礼乐诗书。次者上军，次佐乃衰。苟利晋社，遑恤其他。彼赵与郤，长为夹辅。诸其败者，交轧以恶。六卿为三，三卿为国。虽则有国，覆兹先德。赫赫成季，休休有容。敬赞淑节，敢告氶公。
明太傅质𤲅韩公赞邢大道：司从任官，两朝执政，阉竖乱常。九以报主而危，释累卵之忧，国以剔奸而靖。论定盖棺，谥日忠定。叉赞：三朝受知，排难决疑，吐胆而扬眉；一疏谪奸，持危扶颠，捋须而昂肩。畴曰宁子之愚。公之未死，卫国能全其躯；畴曰比干之仁。即公而死，殉国不爱其身。以此论公，是曰伟人。魏公裔人，昭代养士，三百年一人。范文子赞方孝孺：霸国之士，尚利与功。纳君于邪，不思其忠。孰若夫子，识微虑远，以胜为惧，勇于从善。鄢陵之战，楚其王。蛮方沸腾，众夸威强，独有忧色。外患尽宁，非计之得。彼昏不戒，以幸为常。上肆下陵，祸兴萧墙。先事有言，众谓迂怪。深谋弗从，卒履其败。六国灭秦，晋乱平吴。全盛之邦，多忽永图。烈烈夫子，非霸者佐。
以道事君，大臣之亚。
国朝范太孺人节烈赞魏象枢范太孺人者，前侍御今大理寺寺副裴公希度母也。不生不可以托孤，其生也节；不𭭾不可以成位，其𭭾也烈。维与烈，终始无缺。恒岳汾流，精神不灭。曲沃男子，独非热血，受尚方剑，而弗能引义以自决。谁则巾帼，谁则须眉，请分优劣。不有韩不信贞子，诸侯之大夫。范吉射之乱，谥简子。子庄、魏，俱得列为诸江。安为传。
左布政使陈补传佚名愿牧，字勉学，浮山人。少孤，育于继母范氏，中成化乞西乡试第四名。壬赈第进士，登吴宽榜。初授浙江慈溪知县。兴学校以育贤才，孰孝第以原风化。民有广海田，岁久湮没，缴税如故，𧎌谓际之，百姓称快。大新邑学，重立董孝子祠。又于榖治前创建书院，一迟迟，令莨秀杨子器、姚谟等二丁余人读书其中，俾名僭钱源教之，暇则亲为讲解后矣。登第为名臣。戊戚，擢贵州道监察御史。将行，老幼悲泣送者不啻以万计。至恋马桥拥舆，令不能即去，脱其履，悬之邑门。及巡盟两淮，商人多势要，一以公平正大处之，无兹纪其令者。巡荼陜右，用法严明，私败屏迹。时叟部尚书尹旻，子编修龙所为多不法，抗章论之。黍罗黜。巡按山东，举贤能会墨，贞度肃僚，大损风纪。
治初，首陈十四事，刍、延咸采而行之。己酉，升湖麋缪宁刍融使，录田湖南北，多平反。施州苗白喝举负囚州九迩谓悬之闻十闻年，官不能取。府天官马女升为节，乌撤湓撰兵讨之。孩闻愈甚，意要病剧，不治，束柴即行。及至，罚诸父老，得山川之形翼，乃选汉王军二万，亲为节度。令四川之兵蜜其南，荆州之兵择其酉，施州之兵扼其东，自以精甲当其北。𬜡所居。地。孜冷诸军薄暮蘑食，衔枚疾趋。昧爽，真柢其巢，贼不意我兵猝至，皆惊扰四奔。孜传令曰：吾所诛者白嘴鼻一人耳，无预若事。诸苗闻之，悉解甲投戈而降，擒渠恶五十人，余置不问。收其所夺印五颗。捷报，钦赐赤织金经丝衣二䶮，钞一千锁。马公交升覆奏曰：陈孜不避艰险，躬抵贼宗，平负固之苗，旧久失之印，竭忠为国，夺不顾身，若以寻常。
副使卒治。己未，进云南按察使。执法如山，风行六诏。巡抚都御使陈金、巡按谢朝宣建章荐其才大可用。疏竟留中。壬戌，当朝觐，黔国公沐昆𨪈贱金三百两弗受。沐公赠诗行，朝廷令山西抚臣催促赴任。陜西抚臣移文敦请，不得已，于甲子暮春始至任。未几，进贵州左布政使。及致仕乡居，朝廷命有司待以优礼，岁时存问。尝以天下宗枝日繁，而国家财用有限，恐十年之后，民不能支，欲加裁损，庶民困少苏。又以宦官镇守各省，日糜廪饩，而百端扰人，无益于事，宜悉革去。疏上，朝廷不能用。平生简静，寡言笑，对妻子如宾客，疾恶甚严，不干权要。居官三十余年，著羔羊素丝之节。曾祖敬、祖俊，俱隐德弗耀。父福，赠文林郎、监察御史。五子大经等皆为县尹，见与桑维翰等并祀乡祠。
曹月川先生传翟凤翥先生讳端，字正夫，号月川，本姓杨，曲沃𨶍村人。五世祖嗣，以父命继舅氏，后，因姓曹。徙家垣曲葛伯寨。会王父仲和公，再徙永宁。父敬祖公徙渑池窟陀里。毋邵，梦修竹而生。先生颖悟端庄，二三岁，坐必直身，与群儿立，必拱手，不妄。就里师读孝经，曰：不如是，不成人子；读忠经，曰：不如是不成人臣。父问：忠孝二道乎？曰：孝以事亲，忠以事君，孝也。世为忠，忠也即为孝。父又异之。十五，通四书、五经，慱及群画。弱冠，补邑博弟子。同邑陈公见之曰：世有好学如是者乎？以女妻之。父为建勤苦斋，先生晨夕读书其中，冬不炉，夏不扇，不饮酒，不茹茶，心无外慕，手不停披，坐下两砖皆穿。尤喜读辩惑编，为其明正道，辟邪说，粹然一出于正也。
著性理文集，力辩释老之非，劝其父勿赛神，劝彭、郑二先辈勿赴水陆会。诋巫觋之诬，折府吏鬼神之事，请邑大夫毁四野淫祠百余所，惟存夏禹、雷公二庙，为设里社坛，谕乡人祈报焉。建文二年，摄渑池儒学事。部使者照刷文卷，以前官违式，下先生狱，先生处之泰然。未几，白一曰家被盗，同舍廉得其人，不问。曰：以二绢讼官，其人行止败矣。倡明道学，日事著述，一言一行，皆有规矩，一动一静，尽合准绳。接人温和，不较短长，不言货利，一以诚心与之。辑家规编，夜行烛以启其殳。作诗劝兄弟同居立诚，示子孙安分。建宗祠，罝祭田以祀先世，建义祠以祀外族。邑大夫表其里曰端士里。永乐戊子乡举第二人，己丑乙榜第一，授霍州学正。霍先乏人师，李白云摄教事，先生至，仍延同讲席，不冠带，不见诸生，有问，据理答之，务躬行实践，四方学者旦益多。
霍初艰于科，自是每乡举有人，多至五六人。霍人僟分捧济贫生，劝州太守发仓粟赈，郡人赖之，贫不能赴任。者助之；峉死于道者瘗之。门人母缺养者周之。同僚殁，母老子幼者资还之。在霍九年，母邵孺人卒于家，计闻，明日遂行，披发跣足，块苫水饮，途中见者感涕，徒步抵家，踊哭几绝。既而父敬祖公亦病卒，殡葬一循家礼，不用风水斋讲，负士成耶。庐墓三年，有雀巢兔雉异，来学者，即于墓侧受之。制未阕，霍人诣阙上疏乞复任，未报，辛丑补满州。其行己教人如霍。生辰不受贺祝，修学宫𪠘舍，不辟太岁，不计生旺。同僚友游梓潼祠，僚友礼甚恭。先生日：何謟也？曰：斯文主。曰梓潼主斯文，孔子主何事？尝论配享，曰：曾点、颜路，伯鱼父也，坐两庑；颜渊、会参，子思子也，坐殿庭，非礼也。
合于殿东另祠祀叔梁配，点、路请公，斯为当理。
一生为其继母讼，先生论之日：闵损、王祥皆善事继母者。继母而不敬事，视父为何人。爱亲者不敢恶于人，敬亲者不敢慢于人，儿继母乎？言讫泪下，诸在侧者皆泣，其母子悔悟而归。诸生有欲作佛事葬其亲者，以道正之。有欲从母进香解州关侯庙者，以义责之。霍人邢太使重修五狱庙，求先生文，皆力辟止之。
太学生王鉴母病，贫不能医，为延医愈之。门人卒者，往吊，必再拜日，师生有答拜礼，为主其丧葬以儒礼。
西安知府郭晟问政日：吏不畏吾严而畏吾溓，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。廉则吏不敢欺，公则民不敢犯，其公廉乎？霍蒲学者服其教，多毁祠佛像以从霍生。高文质与同辈观乐，中途返，曰：何以见曹先生？一樵者鬻薪于米中。得金钗还其主。或问：辛苦得金，何轻也？日：曹夫子有道人也，倡教吾郡，可不知化乎？洪熙改元，任蒲。四年，考绩吏部。蒲、霍二州人士章争留霍，先上，遂复补霍。朝廷由是知先生各三命典陜西乡试，秉鉴至公，称得人。薛文清公与先生善，先生筑拙巢于霍庠，文清为记而题以诗。晋定王过霍，延见之日：今幸识曹先生矣。时先生疾，王以己药赠之，先生谢以诗。王和之。臬宪张公曰：我编贤人录，以先生首赠诗有心地光如日，襟怀荡若春之句。各上宪不以属礼待，多使其子弟受学。
建颁书阁，以贮上所颁书籍，即令学者讲习其中。秦、蜀、齐、鲁、燕赵之士，从至数百人，以文行科名显者甚多。在霍丈九年，于宣德甲寅六月卒于霍。先是，州大夫问疾曰：大夫能宽一分，民受一分之赐。诸生问疾日：贤辈尊所闻，行所知。己而语诸子曰：我生平不喜佛老，记不行，相继罢去，以我葬考妣之礼葬我，我无恨矣。与陟㝜勘理边帅不法，外子琇、璟庐于墓，四方祭无虚日。蒲坂壮，吏部屡荐为都汜守，己为年谱。渑池、蒲、霍皆有祠。正统右参议，提督武当，资扫葬渑池。正德中，大司马彭幸𤲅致公至，一刬奸弊，严代理学，断自月川先生始，请从祀孔子万余石，备赈饥馑。月川学行如此。杨方正理学录遗之，岂彝情，声誉日起。转生著四书详说、性理论、存疑录、通书述东在参政，继升云图述解、孝经解、儒家宗统谱、夜行烛，诸政居多。
升湖广巡。薛瑄赞日：质纯气清，理明心定，笃信好诸道兵以平，被敕有言，以淑后人，美哉君子，光辉日新。民稍安，转移抚河。乔宇银分账，存活甚众。貫道别号质𤲅，山西洪涧人也。其先世措而给之岁乃稔裔也。世祖永始，避寇乱于洪洞，因家昔。群属凛然，升户部。人来告曰：吾送文潞公与尔。觉而生绿，风裁益著。内即名。及长，力于学，领成化乙西卿焉骞丙诀。公署篆且久，出事申初，持节请韩府行册封礼。育1𡙌旧机，获事山酉宪固明功抆引边导公，举庸月曹以官。宋了王公，兹皆忠汉害道也。尔曹工疏荐起，辞伤激切，宪庙怒，几不能免。疏入，合葬霍东郭。争由间道往，至则尽廉其状上之，各抵谢。琚为志铭。洧川祇事中竟阻于忌者。以九年满迁湖广。丙寅，翰林黄谏捐山，兼抚流民。
时镇守中贵纵虐夺民，利书豫抚日：我朝一设禁制，又节省浮费，积有羡余，因易榖庙庭。陈建通纪日：以理司事分守襄南道，平税理冤勘处微其为校官耶。先左𭆤议丁外艰，终制，以大臣会荐，升山解西铭述解太极南左布政使。公振举颓废，疏滞雪枉，善书，自号伊洛。后举其都御史，赞理军务。贵州都督弗靖，檄古距邪崇正，有德奘论。武昌诸郡歉，公上疏乞蠲租停税。韩忠定公无南，怀孟以北早饥，民多流徙，令所司发。公讳文，姓韩氏，字届春。民方东作，牛种无所于出，公命官出相州。宋魏公之守备。都指挥李端贪残暴刻，公按治之。厚吉氏。尝梦紫衣石侍郎，佐尚书太原周公清冗食，革夤进士，授工科给员望用人，藻鉴精当。升南京兵部尚书。遗，悉不受。总制陜务一新岁告荒，米价踊贵，死者相籍。
公史部尚书李公下预文三月以济，度陵难之，公臼敕：其如救焚，民命在旦夕，安能忍死以待？第发某坐获罪无藏。遂餐米十六万石。米价渐平，人不病籴。往时留都事多所否于内守备，公一以至公裁处之，上下咸服。俄有旨拜户部尚书，屡辞不获。召见之日，谕以盐法积弊，欲议处厘革，以充边饷。遂陈七事：一曰革开中引盐之弊；二日革兴贩私盐之弊；三日革贱卖官盐之弊；四日革买补残盐之弊；五日，革夹带残盐之弊；六日，革越境卖盐之獘，七日革运司废弛之弊。论议明切，孝庙嘉纳之。于是数十年宿垢积蠹，搜剔殆尽。未几，孝庙宾天，婚丧大礼相继。属西北边警告急，命将出师，经贾不赀。又更化之初，赏赉繁移，公矢心经画，供应罔缺。太监苗逵、保国公朱𬑕、都御史史琳奉命讨贼，坐拥重兵，宿留边徼，公劾奏，下诏切责。
道士谢应循者，以斋醮盗取帑藏，奏乞追究。峕戚畹宦暨怙宠骄侈，掠民田产，窝占引盐，及乞讨织造，纷然杂出，公悉奏裁抑，举正之。然权幸丛集怨诽，人皆虑公，公不为动。明年，武宗皇所即位，耕耤田，幸太学，公与九推分献之列。两值吏部尚满缺员，言宫交弥，旌臣会识，皆首举公，竟不果用。顷之，逆总时青富顾关说、方岁福逞其凶恶，纳贿搆狱，势熖熏天，士大夫环视，莫敢昌言以排者。公曰：祸机在此矣。若是不言，岂不危庙社乎？遂紏率公卿台谏，合辞抗疏，暴其罪恶。数十事，请真之法，以谢天下。武皇始而觉悟，旋为所惑，署之弗问。瑾由是矫旨降公职级致仕，又矫令落职閒住。公子士聪，峕任高唐知州，士奇任刑部主事，瑾皆令罢职。瑾怒公犹未已，复欲中伤，爰裙抚部曹遗失旧事，械系至京中，诏狱考讯，必置之死。
公与司马东山刘公同在圄中，倡和自若，人服二公雅量。理官状上，仍矫旨罚米一千石，押赴大同亲纳。续以他事数次，罚米二千余石。自是业产荡然，兼称贷以给，公亦不以为意。始瑾之搆公也，士林皆为公危之。暨而有飞语言瑾罪恶，欲陷韩某以必𬽇，人始哗。瑾闻而怒少释。越二载，瑾伏诛，诏还公职级。时两京科道交荐公才望气节，足胜大任。邃庵杨公亦数荐之，俱不报。比国是既定，公论大明，而公老且病，不任仕矣。公虽家居，然玉音纶章，稠叠锡赉，所以褒崇慰问之典，盖数十年来所仅见，宜海内莫不想慕其风采也。公素清俭，一布帛衣，至屡澣濯不易。先配夫人张卒，誓不再娶，凡独居者三十年。好汲引后进，有休休乐善之量。无嗜吟咏，多至千余首，爱作楷行细书，垂老未尝倦于学。
至是以疾不起。有司具奏，上为辍朝二日，优赐葬祭之礼。先是，礼部覆议，佥谓公忠清直亮，终始一节，有宁武子之风。疏闻，赐谥日忠定。噫！若公可谓完名盛福，生荣死哀舂矣。子三日：士聪、士奇、士贤，皆以科第承其家世。士奇为参政，才猷行业，方向用于时。宇恒记公与少保先君为同乡，交至厚。宇自童子时，亲承训𧩱语，暨长，又为公属吏，感公知爱独深。士奇以传请，义曷可辞。
论日：在昔治朝，必有宏礩端亮之臣，蹇真不呵，屹如山岳中晴倚以为重，求之一代，不数人焉，可不谓难哉！观公居乡行属恂惟恐恶声入于耳。及其剔厘仕途，风节峻介，闻善必行，塘义乃发，虽贲育不可御。信哉！孔子曰：仁者必有勇也。方瑾幸用时，欲陷籍细以不测之祸，一时侃侃敢言之士，咸续务弗暇为计，而公独忠愤自许，为宗䃾锄诛奸佞，功虽不克成，诚可谓备然大丈夫矣。既蹈患难，之死靡悔，君子谓古之遗直，维公有焉。国朝卫侍郎传梁清标公筛周允，字邰孙，一字斯盛，世为曲沃县人。卫之先在宋有讳熙者，居邑北，有塳一区，遂为始祖。后族姓寝蕃，传至鸾，举明经，鸾生卿，卿生斝，以明经官巩昌府训导。斝生根阳，亦以明经由训导为义宁王府教援，号清泉，乡里从爱尚书，人称清泉先生。
清泉生临山公，嘉孚，则公之父也。临山公客𬽇江右，公未十岁，家徒壁立，有豪者谓：是儿孤弱，讵能成立？母许氏深痛之，矢志抚孤，篝灯舫𮈨，课读络纬声与书声相间。公渐长，从表兄郝唐甫受业，聪颍异常儿，唐甫称为伟器。母亦曰：吾固知儿之亢吾宗也。人或目笑之。无何，公果以郡录第一，为诸生，益自镞砺，每读书，声泪迸发。庚午举于乡，甲戍成进士，出项水心先生之门，向之目笑者，至是乃媿服。起家金华府推官。明敏仁恕，多所平反，理冤疏滞，案无留牍，豪强咸为敛手。婺号理学文物之乡，公余辄进郡中文士，立社讲艺，一时人文愈益彬彬矣。丙子，乡闟分校，得人为盛。余师余姚邵时成先生出公门。己卯应楚闱聘，所收亦多知名士。会绍兴推官缺，台使者檄公往摄事，婺人拥署攀留，以士塞门罢市，二日，不听舆出，因不果行，遂膺特荐。
先是，许孽搆乱，抚按委公监纪，辄躬履行间，深入贼穴，事平褒叙。壬午，选授四川道监察御史，知无不言，前后贸数十上，所论列多报可。中间弹大寮五人，督抚五人，风裁大著。及遣巡关，遍历三恊、宁、锦诸险隘，紏劾大帅，以及懦弁，无所鲠避，因再劾当轴者，左迁西安府知事。会兴朝定鼎，访求遗逸，命公巡按畿南。当鼎革初，萑苻所在多有，人心恇扰。公以敦大安辑为务，察民所疾苦，栉垢爬痒，与之休息，境内晏然。时四方始定，有司需人，令长率期年辄迁去。公以亲民之官宜久任，疏奏，朝议韪之。差满，掌河南道事，旋升大理寺寺丞，迁少卿。丁母忧归里。服除，补原官。
世祖章皇帝召见，询籍贯、科分、历任衙门，殳母兄弟甚悉。又扈从南苑，阅武赐宴，即擢工部左侍郎。寻调兵部右侍郎，转左侍郎。时逃人之令方严，展转株连，公极言其獘，下所司议。公数邀宸眷，方骎骎向用。会有逃人案，堂司俱得罪，公亦竟镌秩去官，遂移病归。构园亭于城隅，时花种竹，为终老计。流连诗酒，绝口不问户外事，无复当世之志矣。公素康强健饭，间发痰症，而好客爱士，不辍杯酌。顺治十七年八月廿八日卒于家，享年五十五。家无长物，里人罔不咨嗟出涕者。盖公生平端醇婕重，而饮人以和，坦易城府，不事生产。服官数十年，澹泊自甘。归田后，葺旧屋居之，守薄田数十亩，或杀禽鱼，澣衣𣘮食而己。居恒肃衣冠，正襟危坐，临他散帙而外，无他嗜好。
著文集若十卷，藏于家。余于公有渊源之说，长公台揆寓书函状，属为作传。金虽不交，谨志其大略，庶国史有征焉。赞曰：当公之按畿南也，余方读治家居，公每小暇，辄过余，笑谈质晷，亹亹不倦。余属公门下士，顾略分忘年，似以余为可言者。距今畿四十年，佩服不忘公旨，声关天下，而接引后进，如坐春风，类若此，其立朝居乡，刚不坚，柔不茹，可以想见矣。公之弟文诗公，清节表著，与余同官铨署，以道义相切剧，终始无閒后，如公之爱余，太和元气，其在公家庭昆仲间也哉。明上蔡知县许来茀传仇之远先生，世晋之曲沃人，字而号来茀，所为明之上蔡知县许永禧者也。唉先生孝交笃挚，而性倜傥，多权略，顾尚气而使酒，瑰岸闳奇，望之凛凛然。其在万时为诸生，天下无事，邑人士习为豪，群恣党附，以辰宿自标，谓其中不可无先生。
先生笑曰：我自有事，非而辈所知。虽然，以此一萰尔，而辈有，宁得我不与焉，足矣。间授徒邑之南庄，日钩读胄公子处，杯酒谈窦，一言不合，辄顺月推案起踏其座，贝尽糜碎，骂有存奴，乃以乃公为初人霏息者耶？以杼祖尔辈如𧑕踪诸公于畏遌斗迩乃解，而先生亦览去。其气决如此。戊午荐于乡，数上公车不第，因谒铨，得河南汝宁。之十蔡时，则两之丁戊间也。后不五六年，流贱亡明，如渍决，而是时方窃毒于河南，云耰波翻，羲无蔡奇治矣。先生既之蔡，受代，则空册敷虔。先生曰：受天子仑来治蔡，我不治紧谥当治者。即以癀明行踏郊野，则全殍之饰于食者，感𩯲之，余以兵者，断垣空并之余于燹蹸叶榛箱莽之余于婕潦蠡虎者，白草荒原，天风要畟然。先生周视叹息曰：命是之治，吾何以治蔡乎？
即以其状达诸司院道，上书天子。略日：上蔡汝麝，重恸其民。国家休养二百余年之民，不辜而三𩆧七灾，游加十家，八姓告绝，疾庙不阵，即殳母亦不知其子之病也。自八年来，流冠蹂躏，而人畜沦胥，官重征𫺷，而玉石不分，处处焚蘱，在在屠戮。童以旱儿肆虐，洚水横流，蝗蝻蒙生，疫疠盛作，斛米万钱，民以草子树没度百，甚而父死子餐，夫亡妇馈，食毕俱死，间有存者，苏关归发，其气奄然。嗟嗟！何代无兵戈，何地无蠡贼，何岁无灾沴？从来有死园死饥，死于疵沴，如蔡，民之甚者也。近虽奉有兵荒州县，准俟秋成，催征明宜。而残蔡负耒无人，力田无具，无秋可俟，无科可催。臣窃恩之，与其逋而为不了之局，母宁蠲而沛无涯之泽。夫民为邦本，本固邦宁，抚此孑遗，酸骨寒心。
若犹以征此为事，𩍵朴日加，不唯无尽，或且致损，恐正供之获无多，而兵𮩝之费更甚。臣固为民，实以为国也。书奏，天子动色，为蠲𥎝逋，条辽银七万七干四百奇。于时赋繁征急，面匆闻德音，归蔡者如鹜。先生曰：我有蔡。可治矣。复以所见兵火荒沴状，稔为图册，上上司顾赈。上司多以钱以榖，输诸蔡为赈赀，复疏奏其图天子，天子报闻焉。而蔡人之苏也十九。调停补救，劝分偿兑，既以济𠹫庙，兵饷亦取足焉。以蔡所风苦马政、恊饷，诸丕便于民者，力与上司相辩驳，皆得讲其所省杂征以万计。蔡人忘亡，士氛矿孽之在陈、项确，遂辞西商叶间者，间来轶境。先生𩕖炼义勇，成一旅，身亲督厉，设伏出奇，擒其渠郑桂、邱二、毛盛二张五平郭二海、侯驭民葛化等，斩之，而以恩信开谕余党，贼皆慑伏不窥蔡。
诸院道交章荐其才，宜交武用。
天子嘉焉，锡之诰敕，以多乃绩。于是垦土兴学，以次修举，入闾巷而听之，而弦诵之声作焉。先生家蔡人，而蔡人殳母先生。盖先生治蔡者六年，而蔡以大治矣。乃无何，而曹闻复入汝。当是时，天下土崩𫝑成，寇氛炽不可遏，摧陷河、雒，震拉归许，不浃旬而陷名城者七寸余，取州县如探物然者，是其去明亡也。不二年，乃以崇十五年二月二十九日破蔡，而先生死。先是，贼逼汝，司理官王世宗与诸令约𬽇封疆，先生许焉，召画史为囮像，题其上曰：无能安鸿雁于桐野，无能灭萑苻于蓍㙎。生既蒙官苟𬓈，死，何须画影图形。虽子孙痛报本之末由，思世世血食之未免，留世世不忠不孝之名。题己衷之雨，具以授子晋，日：但持归许来，茀自在也。晋哀恋不肯去。先生论以大义，呵遣之，晋欷歔俯伏。
先生怒，曳起之，掖而捽之门死，手阖门入。嗟乎！贤者固不可测，今以先生之死为至矣，而其自道正有臣事未能之戚，然则死不浞为先生难也。合人谓先生为忠臣，先生在九原，其以此举自蒲者动。蔡有畸人曰秦镐，风孤门峻，顾独心仪先生，知时事之不可为，而若人之将以身殉之也，诀之以书曰：天厌中原，降斯群丑，破名藩，溃都邑，未已也。今且播虐宋墟，肆荼颖水，人蔡一带，殆之殆矣，致廑我明公隐忧。战既不能守，又未子弟，恸哭言别，誓致此身，以报君父。贾大树云：桐棺已具，摹像已成，雪夜挥灯，真不知其涕之何从也。大义孤忠，照天耀日，事小定，敢不砻片石记之。如镐贫家百口，半处邙山，半栖荒野，身携二小孙，寄此危城，贵贱尊卑，各持异议，万无生理。
垂老一躯，不知填在何所。阐幽恤孤，亦望明公在念。惟宗与镐爱先生以德，惟先生不媿死生之言。迄今书赞栊藏家庙，为许氏弓玉，间一出箧，其龙鸾日星之气，使见而读者敬爱，徬徨太息，泣下至于恸哭。噫吁嘻！古之遗烈惇薄，立懦，兴起百世之下，其此志也。其仆盛竟能全县印归官，护先生榇归里。余闻之蔡人张沐曰：方贼之过汝也，蔡唇齿地，皆报坏。先生治城隍，实𢉗庾，谨逻，誓众以孤城抗贼。贼五来，五不得志，创巨，恚深，语陴上人曰：若善守，明以大势至，荡此地为血池矣。贼去，而蔡人大惧，汹汹然。或说先生以徒死一城生灵无益者，先生默然。若夜而蔡人空城出。诘朝，鸡大无留者。一门生殳出城，行数里，心念先生，复只身提槊入，迨衙宇阒无人焉。
入至廨，有皂隶。门下其人，则又先生所素。贼恶尽赈，罚生曰：为谁？氶来视而公，皂隶手指之。门生趋至。尝泸关，先生盛服瞋日坐案，秉两烛，与利剑其间。门生拜起，直说先生全身去，先生不答。门生陈洟再拜，起复理前讝，无惊，终不答。门生掩面恸哭，日：弃亢生去矣。先生乃大声曰：去！门生复取槊，仓卒而出，而贼已有至者矣。先生则仗剑白裁血，披襟而持剑，坐如故。贼七拟之，乃知其不生也，相与咋舌，戒毋犯。或有拜者。唉！此冗生详确𬽇状也。或曰：先生盖不死。皂隶曰：公之死，我亲儿之，而何以云生？嗟乎，先生之死与生，彼皂隶者何知哉！
少师卫文清公传叶方蔼公讳周祚，字闻石，姓卫氏，山西之曲沃人也。少为诸生有声。崇间丙子，举本省乡试第一，登进士，除永平府推官，历户部主事、员外郎中，见时政乱，弃官。四祖皇帝既定天下，求人材可大用者，延臣荐公，即家起故官，调吏部考功司，即中攺文选，摧太仆寺少卿，累迁刑、吏二部左右侍郎、工部尚书。公居官洁廉，自刻苦，与人交，煦煦可亲近，遇事可否，屹然如山，莫能夺。主文选，键户深居，谢绝请托。有𭌗之者，假他事，蜚语中之，公不顾也。在工部极下严，吏人不敢名一钱。值三殿工起，公细心经画，手勾稽出入，省冗费数十万。畿南岁荒，奉命赈济，公昼夜巡历，亲自俵散，全活人无算。于是世祖以公为果可大用，数褒谕，赐鞍马及御笔山水图宠之。
加少保兼太子太保，改吏部尚书。数日，遂拜交渊阁大学士兼刑部尚书。世祖聪明天纵，群臣奉职如不及，公以为圣主在上，臣下宜洁己首公，奉行上旨，而己益侃侃自持，为百僚率相三年，加少师兼太子太师。会世祖上宾，今上冲龄践阼，太臣枋政，公调停宫府，镇静中外，功为多。表缜密，国有大事，未尝告人，即其子弟不与闻，故莫得而纪也。九年间，一出署吏部篆，一给假还里，旋复位。至今上亲总万几，公喜日：上神采，符先帝老臣，属疾，可乞骸骨矣。抗章求去，间请始允，命驰驿给俸如在官时。归三年，上眷𫝹旧臣，下诏征入自辅。公驰至京陛见，条上便宜数事，悉嘉纳。先是，公居家，夙疾方瘳，感上非常恩，强一起。至是，疾复作，上遣官省示，太医治汤乐。
公曰：纶扉何地，其可卧而治耶？复固请，上始慰留，继知不可强，乃许归。宠数视前有加。又逾年，疾遂笃，口占遗疏授家人，倦倦以君恩未报，无一语及私事。盖自公去位，而西南多事，上下食议者，皆叹公独先去，而又悲其溘焉遽逝。老谋石画，不得尽抒于时，而大用之犹未竟也。计闻，上震悼，敕有司祭葬如礼，易各文清。公官四十年，为相近二十年，贫无余财。官京师听事前，湫隘，不能旋马。居乡旧宅一区，仅蔽风雨，瘠田数十亩，每输赋时，邑令按册及之，未尝不大息。殁后，启其箧，惟赐币数端而已。天性孝友，与兄侍即公周𭀘相笃爱。侍即公先逝，抚其孤台揆若子，居常会食，必呼与己子同侍左右，推己荫与。台揆今官兵部员外郎云。
或问方蔼曰：公起官郎官，跻卿贰，名绩多可纪。及为相，雍容坐镇，议论措施，不少槩见，何欤？方蔼曰：吁！是何子说之固也！夫大臣者，造辟而言，诡辞而出，有嘉谋嘉猷，则入告吾后，乃顺之于外，曰：斯谋斯猷，惟吾后之德，斯大臣之用心也。其可与效一官，矢一职，沽沽以功名自喜者，同曰语耶？且今天下何病哉？在士大夫廉耻曰偷，止知为一身计，而未常少顾国家之恤。非居尊位者力矫其弊，而毅然身为之倡，吾未见其底也。公砥节奉公，致身宰辅，赀产不逾素土，可不谓廉乎？遭逢两圣，不啻鱼水之契，属时无事，数引疾避位，独以难进易退之节，风切天下，其行己之耻，又何如哉？在易渐之上九曰：鸿渐于陆，其羽可用为仪。夫上九居无位之地，其高行世犹仰之。
公为国元臣，躬自刻修于上，庶几人人见公所为，感慕兴起，回志而易向，风俗人心其有瘳乎？功孰大于是？或无以应公。己亥、辛丑，两主春官试，方蔼公所取公最深，属公子台瑺请，既为公传，并昼与或人语于后，知我者其不以为阿私所好也夫。刘氏小件传卫台揆刘氏者，曲沃营襄村人也，名小件，适趟城县乔国恩。乔流寓沃之杨柳村，遂为县人也。乔故贫窭，行牧且荛，或为人杂佣保作，刘与之同勤苦，奉姑舅及七八岁小姑女，啖齑食核，无猜怨，以乐朝夕，村人皆贤之。一日，夫与姑舅俱为人佣赁，小姑亦从邻女嬉戏。忽有某者，伺刘独处，辄潜入图污刘，喊而凶者惧，刘啮其指，而凶者益怒，遂持剪刀剌颈，斜穿断喉。比小姑归家启扉，扉坚不可启，见有人正蒲。
伏墙头求出者，亟呼村人启扉入，则刘已血肉淋漓，横僵在地矣。村人皇错，或谓列实报牒便，或又以为未便，村人皇错愈甚。有某者持之日：若列实，必使滋蔓，蔓难已也，孰与啖乔以利，使自为饰，则事有归，而闾井不扰，为便实多。众大善之，遂诒乔以琴瑟不调，刘自杀报牒。继而村人复恐惧侠移，以为事露，未便再列实，公举，而持谳者仍执前所报饰牒𫍔央，终莫能辨刘死事者。南村子日：太史公有言：人固有一𬽇，或重于泰山，或轻于鸿毛，用之所趣恶也。若刘氏之死，可谓骨朽余香，血化为碧，岂不重于泰山聪？余悲夫皎皎之节，湮灭不称，而竟寂寞于悲风凄雨，荒湮蔓草间，此何故也？予不能无深感焉。因叹世之具须眉号丈夫者，一有小善，辄沾沾自喜，视世之人皆龌龊不足与语，及当小利害，则摇尾乞怜，喔咿嚅唲，如𮌖如韦之态毕逞以求苟免者，比之刘氏持贞刚之志，保洁白之行，罹患难亦不肯屈身受辱者为何如也？
闻是风者，亦可少媿矣。刘氏之𬽇，予久欲传其事，读贾樵岚先生撰状，得悉其曲折，敢附小传并白之。呜呼，刘氏不𣧖矣！又尝读靖节诗，天道幽且远，鬼神茫昧然。以为二语诚然。及观刘氏死事，复有水赤天旱，风捲投缳之异，又爽然失之，不能不疑天道鬼神之有在也。靖节斯言，岂愤懑为谬乎？成赤公先生传王恭先成德，字元修，号赤公，顺天怀柔籍，山西霍州人。崇辛未进士，授滋阳知县。德为姚宫詹希孟所取士，又善文阁学。震孟首揆温体仁素嫉文姚，因不快德。崇八年正月十五日，流贼犯凤阳，焚皇陵享殿，河按金光宸、总河刘荣嗣俱有急奏，上疑淮抚报不至。淮抚者，楚人杨一鹏，病且眊，而臣王应熊以主司设常优假之，引疾不许。而巡按吴扼缨者，体仁之同里姻家也，越三日，疏始闻。
德乃发愤上书，有天变可畏，祖陵匝涕，措奸辅误结之端，仰祈圣鉴一至。略谓：奸辅之私人遍天下，故盗贼亦遍天下，灾异复遍天下。自乙丑有结逆珰者，天报之以王恭厂之雷；甲戍有彩逆案者，天应之以盔甲厂之火。静听数月，无冇动耜人之忧，而堕贾生之泪者，凤阳之祖陵，随见告矣。臣不觉泣下沾衣日：此巡凤阳者，何辅臣之姻娅？此抚凤阳者，何辅臣之座师？温体仁、王应能尚敢漫天说谎，以欺我皇上耶？疏八，体仁深恨。时兖守王国宾以派饷属邑，有所私，德与之力争，守亦恨焉。会巡按御史禹好善者，守之同乡，又温之私人，遂承风诬劾，得晋逮问。德抗疏力诋体仁，廷杖三十，下狱，坐赃谪戍。陜酉。庄浪卫之戍陜西也，过樊桥驿，访故友荆尔指，申悲道旧，盘桓数日而行。
明年丁丑正月，自戍回，欲侨居临晋。尔为馆于所亲杨应昌家。杨故豪侠，闻德名，礼益条妻于奔走供谈，如司马德操之降庞德公家。又命其子姓宏度，执贽爱业，卒为高足。弟了。德在虚晋，著书万学，倡明忠孝廉节，一时人士游。其如皋县令，未任，即途拜兵部武库司主事，寻升武库司郎中。德见年来封疆多变，人皆隐忍苟活，感愤于中，有养节。义明廉耻一疏，谓宋臣张栻言：仗节𬽇义之士，当于犯颜敢谏中求之，在朝廷之上有以养之而已。又日：今者廉耻道丧，由于赏罚不明，死贼者褒扬不亟，则媚贼者服狗彘之衣冠，而恬不知愧也。言甚激切，上为之动容。闯贼犯阙，赔书宫论马世奇曰：老母、舍妹俱在此，争欲先引决，弟止之，以慷惶从容二义为告。弟志在为共难，惧变起仓卒，无以自明，故复以此相商也。
及闻怀宗晏驾，往东华门外茶棚下，号恸触阶几𭭾，归寓自尽。母张氏及一妹一妾皆缢。来南京𧸤大理寺卿𬤔心毅，母张氏赠淑人王恭先位。
臣子之于君父，非可以报施言也，然而知此义者鲜矣。若德之旨节正气而受杖荷戈，身垂死而家丧亡，久乃得补郎署，国家之于德亦已微矣，卒乃临难捐躯，尽室陨命，呜呼难哉！邢让传汤斌耶让字逊之，襄陵人。正统十三年进士，改庶吉士，授翰林院检讨。景泰元年，也先遣使同李实来请和，且言将奉上皇还京。群臣请遣实复往，帝难之。及遣使，竟不及迎复事。群臣交章请，帝命俟杨善回再议。让上言：近者群臣请迎复上皇，封章数上，陛下不许，岂不以也先变诈不足信欤？如以为不足信，则前此已不必讥和矣。我之所以和者，为上皇也。不迎上皇而与之和，将安图乎？夫天下之事，成败势也。君子于事不必其皆成，惟为所当为而己。上皇之于陛下，君也兄也，迎复之事，所当为也。
于此不图，臣恐窃中贼计，彼将假大义以为入寇之端，臣未知孰为曲也。如从群臣之请，则上皇之回否，虽未可嵯，而陛下笃君亲之羲，昭然于天下矣。臣又闻兵家以曲为壮老，我遁而彼不许，则曲在彼矣。由是而兴问罪之师，不亦善乎？疏入，得优旨，当时服其忠鲠。丁父忧，起复，进修撰。成化二年，迁国子监祭炳，创立啝谕学规诸碑，修国子监通志，课诸生诵乱击及诸经痛怒谒告之弊，人以是称之。五年，迁礼部右侍郎。七年，下诏风。先是，国子监例有师生会馔钱，相沿目久，让取以新学舍，竖碑刻诸费，不籍记，又不文移有司，遂为典簿王允所纲。陈鉴代让，亦不察核。至是，给事中即等言之。掌助教对，不许言官交早论劾，遂逮让，鉴及司业张业作监守自盗论死。
让狱中书言与学士万安、李泰素有隙，故倡此。而邱承风奏劾，且宣言怖刑部，使传致臣。帝命会官杂治。国子生卢楷既守阯等奋曰：邢公振励学校，不私一钱，今被诬，吾侪义不可不救。于是生徙百余人。谐阙请代，下法司议，得免鸳息为民。九年卒，年四十五。让刚真负才气，敏于文艺，然狭宁有所轻重，人，辄形辞色，锐意师道，而忌者轧之，卒得祸。而东阳人，举乡试第一，能文章，早卒。守阯后官至布政使，盗论死。簴储中书书吉与学士万安、李泰素有隙，故昌龙对，不许言官文早论劾，遂逮藏鉴及司业张业，坐监守自文。
唐谕晋、隰、慈州檄文马燧：兴元元年八月某日，河东保宁奉诚军行营副元帅北平郡王燧檄告晋州要君廷珍，隰州毛君朝扬，慈州郑君杭。及将士吏等，盖闻率士莫非臣，盍念在三之训；明王伐不敬，有严讨二之刑。义士不求生以害仁，智者能转祸而为福。其毕弃咎，咸与维新。国家几叶继明，亿年凝命。天保以上，采薇以下，内抚外从。濮、铅以北，祝栗以南，德洋风普，神旌遽列，窦窳咸诛。尧治时雍，犹有青邱之梗；舜仁天帱，未诛丹怖之凶。李怀光奋渤海之俘，授蒲津之节。始谓狙诈之作使，不虞鹰大之𠃓飏。奔命醴泉，粗屏勤王之绩；请朝行阙，辄里犯上之谋。犹念前勋，屡縻好爵，张萌芽于霜雹，悖木水之本原。升鸾之谋肆行，巢父之使弗返。奋二军而歼良将，剽三老而剪近畿。
豕心莫悛，鸮音不革。已复汉京之日月，载扬周旅之霆雷。幕府承命齐域，建牙列镇，正正之旗，堂堂之陈，莫我敢承。赫赫厥声，濯濯厥灵，有征无战。运侍中率同陜之士，韩仆射统邠宁之师，唐节度虎视鄜够，骆将军熊跱镇国，风云助气，草木为其。诏参伐以命招旌而缮怒，不跌前茅之遏，坐成独柳之诛。惟尔之土，夫夙被累朝之德泽。峤从处仲，适受逆污；遵事隗，岂为贼守。鼎鱼假息，八兔阽危，犯大义者众必檇，作不善者神弗赦。历数古今所记，未闻叛逆获全。惟岳阻丘，汔膏齐斧；朱泚窃号，亦枭稿街。矧兹狄孥，敢干天罚。犬马犹有王，覆载不容，鱁鲵取以封，胁从罔治。圣上禹汤罪己，文武行仁，几鸣刍假王之妖，首鼠观衅之将，莫不匿暇宥戾，磢垢涤污，虽三子犹存蓬艾之间，岂太阳不回葵藿之照。
尚式王命，共惟帝臣，勿相依于辅车，以俱焚于玉石。倘能洗心效顺，解甲来归，𪟝献关东，疏封带砺；融全河右，纪烈旅常。若迷复怙终，犹豫不断，蹈干显戮，𧭗为至愚，岂惟敷虐多方，亦将遗臭千载。请择二者，永肩一心，耆定尔功，复见弓櫜而戈戢；式化厥训，庶几世变以风移。檄到如章，书不尽意。
宋玉兔寺古碑遗文，王安石美闻。垒土成事，尚获九达之路；聚沙为塔，犹登陆地之所忧树且县圜，开张净士，楼集四禅之众，閰扬二教之宗。晋州聊山玉兔寺者，本玉兔观也。地势平而千村绕，梵音小而万籁寂。东望太行，宛延羊肠之衢；南聒天圣，依稀龙角之山。始为墟落场，旋作烬寻地。虽非炼丹之井，实为放鹤之林。大唐高祖驾起晋州，受令符箓，有中使韩兆者，田时瑞节，出使参墟。丘𬨌𣠎邋于姑山，驷牡渐归于汾水。忽有白夏越苏马两月官散，彰房宿生，肆爰爰之步，徐自瑶室而来，罗然之姿，不异字株面止，感窄霁贶，必效殊祥。即令基徒四殛，圆庵范禹骁徒追柬朝之林，烂脢调原，突八中山之穴。斛噪之下，不知所之。使随还于丈卤，即而奏正宫阳。高祖以系属仙游，心存这教，方启卜年之祚，正膺受合之符，乃命致祭，严所历青崇祀，方陈扫满之仪洁白腾盗之回，蜜迫之影，既此杂沓，复行奏闻。
四月五日，有命自天众于所见之地，健立道观一所，即以白兔为号。青牛道士，寻讲敠生之扇；著际顾人，旋驻骤虿之驾。高宗腰德二年，门月承曰谟兔挛系，苶道情间。上又遣中使致祭，仍以白兔为观。则天万岁二年正月八目，其兔又见，履空而行，往来四问，不出观所。或腾或踌，宁虞满上之应旧百韵，刚避云中之大。平阳太守杜承衍，亟闻其异，亲往观之，可非谬传，即贝表奏。时则天轚膺宝命，初席萝图，务安四海之心，不坏一方之瑞，即命中使王文泰，躬至楚郡，令以谓罗致之。文泰奉敕躬来，舆郡守致祭，其兔又见，行迹如初。于是大设罝罘，广张人寒，斯兔托遭角逐，旋即东奔，我从追之，不睫而逸。宝至神山，将面南隅，墟落之地，瞥焉罔从。文泰等损其隐，有此卒蓬命参饰掘余，天意人心，众若符会。
即于其下发王石兔一躯，光如皎雪，莹若壶冰，分明紧窟之形，隐约充疱之象。交泰等作时具表，献之于朝。则天以事出非常兔，观于神山县获兔之地，仍度道士三百余人，俾之洒措焚修。万岁通式二等。十一月，天清无云，罗濮见身，义𮕴披躬，节悠在手，堂堂法相，宝从十六座内，分末，穆穆容谓自五百导中化出，乃语道士蔡仙灵日：此非图观之所，来过去地火，旧二万岁时，有佛号逾叶，当此之时，此勉乃白茫寺也，习于此携，为是寺之王，由也进道，得证阿罗澳身。汝等亦用前缘，得君此地，速攺观为寺，捐俗出崇，备能北转于法论，必作边浴于彼岸。蔡川远等今龙角秋，不朽，厥兔之见。彼汾翁楚楚，缁衣暮羡，赤髭衲子，圣者骇东郭斯齐。使者中路太守杜公，即过去之时，修白兔寺。
帝垂衣，九围述职，珍禽果故，得世为公侯。仙灵等既受圣国，惟帝有命，仙祠洞开，惊其所述，亦未谓之必然，乃与仙杏寻栽，云鹤骤至，松乔祷。俄而圣者复见，威容俨然告谕，见云中举手，迦叶之遗三乘之非谬，念佛力之有缘。圣初年，有命自天爱回诏书，攺观为寺，仍许仙灵等亦祛捐钟梵，既作，招提宛然千疋钱一百万，仍敕京都大禅师碑未立。粤有苾𫇴志行二税，给其所用。其后剃度，数逾五年。岁次庚午五月十六，本寺供给，于兹始停。自则天、圣唐三百载矣。然而碑碣未立，纪述无祭霍山文。右街讲论大德志应以事迹彰明，长安二年月日，皇帝使实须焕发于好词，以安石隶迹儒，敬荐酒脯时果，昭告霍辈流所推，将刻他山，俾之秉笔。披礼乎群神，罔不咸秩。
俱比事属辞，岂无惭于江氏，牢让弗略。无宁岁。皇帝哀此法付何人，藏教有言，传钵大臣，姑尝欲诛其魁首。安是奋相望，辉光日新。属邑神山水深士见闱圣语，咸九刹之煌煌，羽服朝称，绿鬓仙之西，爰爰雪皎，趯趯霜迷。中山可又语仙灵等曰：今平阳兹焉盛兮，大唐之季，武德、麟德二之施主也，以崇二梵之奇兽。殊方异域，史不胜书，萃于化言，即告于杜。杜公虽然，依依紫府，历历丹台，王桃旋横，董灵等同诘珍祠，共伸请，亦来万岁，同天年。当武后圣者斯之言，一如向述。杜公知此非观，有愿改珍林，备从灵鹫。圣元年正月十五日，始下玉洞，俾作金田。星冠尽挂，月帔咸冠帔悉度为僧，并赐绢，赫赫绀国，给载三百宝录如左。丰仁映住持此寺，割本坚密，愿刻他山，永扬真实。
天圣八百长安三年，宫车晏目。元年至我朝，代数推闻。天圣八年，寺僧东张说存于藏教，欲铺陈于美。并州道行军副大总管尹元凯等林栖心法苑，述作之内，山之灵皇帝天覆万物，各遂其性，文相质尚，有愧于陆机。彼凶虏默啜，悖天虐人，窥边猾夏，获因为铬曰：佛灭度后，献勤于征役，悯彼夷落，毒于昏暴。山之前，汾水之滨，塔庙述，寇虐盈稔，神人同弃。今自送死并朔，近警山陵，命将出师，龚行天罚。惟神炳灵参野，作钱冀方，歆是正道，赞扬威武，俾胡马化为沙虫。王师众于学木，献提之日，昭报神休。祭师旷庙文袁誉皓吟篁怨桐，天其声乎，锵石铿金；天其文乎，击莗鸣丝。天其畅乎，匏士之韵，天其和乎。天有至音，寄斯八物。先生不生，斯音郁郁；先生既生，斯音在律。
鸣呼！先生之耳，时可求也，先生之心，不可得也。大哉乐平！先生之无神乎，愚固狂而不可摅；先生之有神乎，愚坚诚而乞其图。先生之耳有神乎，化为天下之耳；先生之心有神乎，化为天下之心。古者可以舒于今，然后家家知舜琴。宋祭尧祠文：鲜于侁车辚辚兮庙𤲬，鼓坎坎兮祠下。竽琴兮并奏，洁时修兮虔祠事。瑶华为馔兮，沆𤅈为浆。象䉦玉豆兮，金鼎煌煌。海珍野敕兮，杂错而致诚。神之来兮，风雨萧萧。前驱于毕兮，上有招摇。羽林为卫兮，虹霓为旗。凤凰左右兮，扰伏蛟螭。神之降兮金舆，灵欣欣兮肸蚃。德难名兮覆幢，干万年之不忘。明太祖祭告中镇文：屹立霍州，作镇中央，生同天地，形势巍然。古先帝王察地利以安生民，故祝之日霍山。于敬则诚，于礼则宜。
自唐始加神之封号，历代相因至今。曩者元君失驭，海内鼎沸，生民涂炭。予起布衣，承上天后土之命，百神阴祐，削平暴乱，正位称尊，职当奉天地，享鬼神，以貌一人民，法当式古。今寰宇既情，特修祀仪，因神有历代之封号。予起寒微，详之再三，畏不敢效。盖神与穹壤同始，其来不知岁月几何。神之所以灵，人莫能测，其职必受命于上夭后土，为人君者何敢预焉。予惧不敢加号，特以中镇霍山名其名，依时祀神，惟神鉴知。祭娲皇氏文：惟神功施于时，德裕后世，仰瞻陵寝，必当慎祀。眹有天下，首敕所司，凡有古先帝王陵寝，常加修理，以附近人户看守。当年祭祀，已著成式，尚虑追崇礼有未至，故于三年私蔡，特致其严，神其鉴知。
成祖祭中镇霍山文：昔者奸臣搆祸，屠害诸王，以及于予，予不得己以自救，赖皇天眷祐，岳镇、海渎效灵，获定内难，遂安宗社。自即位以来，休养黎庶，普天率土，均视同仁。今安南贼人黎年𭷯及子黎苍，骄盈凶悖，屡犯边疆，首侵思明府、禄州等处地方。予为宽容，不肯兴师问罪，但遣使取索，黎贼，巧词支吾，所还之地，多非其旧。还地之后，复据西平州，逼胁命吏，又侵宁远州地方，占管人民，杀掳男女。边境之人，数年之内，罹其荼毒，岂可胜言。况安南之人受其祸害，不遗一家；占城之地被其劫掠，已逾数岁。数遣人告谕，冀改过，罔有悛心。益骄益盛。予为天下之主，恭承天命，安忍坐视民患而不之救？今特命将救民，岂敢用兵？尚念兵士达行，离其父母妻子，山川险阻，岚瘴郁蒸，跋涉神灵，鉴予诚悃，闻于上帝，赐以鸿庥，潜消瘴疠，大振兵威，早灭渠魁，永安遐壤。
今年七月十六日兵行，特遣人致香币牲醴，先诣神所。谨告。景帝遣祭帝尧文皇帝谨遣太常寺寺丞李希安致祭于帝陶唐氏曰：兹者山西民困极矣，加以久旱，谷用无成，民生罔赖。此䛋字之，不德所召，惟神至仁，独不动悯念乎？况素以庇民得祠者，尤当不可缓也。尚望广布霖雨，大作丰年，非独予免，夙夜忧惶，神亦可隆，始终惠誉。特摅虔恳，专俟感孚。谨告。祭韩忠定公文杨一清：公生西土，逸众之资，迈迹甲科，给事廷墀，论议充于琐闼，惠政洽乎藩维。民戴之如父母，士信之如蓍龟。霜台招抚镇之绩，金部守书一之规。正色立朝，不矫不随，如麟凤之能祥，而虎豹之为威。豺狼当路，折箠以笞。彼嗥而前，奋臂当之，伤而罔害。神明护持，大奸伏法，公起则宜。荐剡虽勤，召用尚稽。
意者天念公老，不欲烦之以政，而公之心亦欲敛其余者，以为子孙之贻也。今皇御极，寿考不遗，存问有敕，驿使将之，穹阶厚廪，尊之养之。公于是时，如玉韫于山，而草木为之华滋。胡天弗祚，哲人倏萎。八十大龄，在他人为已足。而人之悼公，谓未满于期颐。帝曰：惜哉，丧我寿耆。赠以三公，恤典厚施。忠定易名，近岁所稀。有子而贤，早奋厥奇。位巴参于藩伯，其所建立，尚未可涯。子姓诜诜，玉树。兰枝天之报公，庶几在斯。彼大官厚禄，或泯焉而腐渐整之，公不啻凡寸之差而已。予德不似，夙被公知，神交心醉，盖五十年于兹。老起督戎于关之西，遣使问公，少慰我私；手书答我，系之以诗。予未及复，而公之讣已达于京师矣。呜呼！太行峨峨，汾水弥弥。瞻望弗及，悠悠我思。
瓣香束帛，内重之以辞。老成凋谢，斯世之悲。
祭韩忠定公文费宏惟公钟两间之正气，擅一代之精忠。才识敏达，器度恢宏。不矫以为异，不翕以为同。在谏垣则言论不阿，而常存大体；历方岳则荀宣罔倦，而茂著勋庵。台省迭进，望实加隆。乃掌国计，独念民穷。属世道之多变，而权幸之内讧。方逞奸而扇乱，且鞠虐而裒凶。遂抗章而伏阙，敢首犯其危锋。虽卒陷于祸阱，庶无愧于苍穹。逮圣明之继统，乃鉴烛其丹衷。恩重沾于黄发，秩超进乎青宫。胡为乎天不遗于一老，讣忽闻于九重。褒恤之典，既优既备；易名之说，以定以忠。公可谓德修诸己，而获报之丰。赋汉冀州赋班彪夫何事于冀州，聊托公以游居。历九州而观风，亦哲人之所娱，抚望玉于此此。
车河出荣荣光赋吕温丽乎天者，旦汉紦致和。时杏则则为灾而独昏垫；运至则呈瑞以叶讴歌。岂徒列沣弹著居贵，与百川而随波者乎？当其布德惟新，储里兹始。翻色既变，荣光乃起。乍若烛龙喷熖，上腾钟岭之云；又似阳为回翔，下落咸池之水。𡋗华一代，振曜千祀。信能陵晏海而北崇，篾浴日而专美。时则纤埃不惊，和风充盈。大野初霁，圆灵始清。皎且洁兮，孤明不杂，焕其炳兮，五色斯呈。祥烟敛伙，瑞日韬晶。掩轻云而旁属，拂薰风而上征。百辟具瞻，孰云其相照；一人乃眷，自合于皇明。庶品昭苏，众幽光被。大哉有国之庆，赫矣为君之瑞。朣胧元黄，熠爚丹翠。洞鉴龙宫之人，朗见马图之字。昔后在温，致美化于陶唐，复效灵于我皇。先后叶德，今古和光。比屋观其自化，遐荒望以来王。
讵比流景集坛，独作郊天之应；赤光照室，空称诞帝之祥。而已哉！容有目观荣河，心倾圣日。傥余光而见及，庶幽谷之可出。炼石补天赋王起天何言哉，有阙则补。持五石而是用，俾四时而能取。成乎圆象，故资可转之功；定彼乾仪，益俟至坚之主。所以裨覆焘，仰周普。磨砻入鍜，成功岂滥于宋人；缉缀为劳，至德何惭于山甫。乾道甚明，配彼清真。类鼓铸而可致，冀穹元而是营。石不能言，而助无为之化；天将假手，潜因妙用而成。则知娲氏之为功也，体物情立，取法志生。眄悠远而求则，象规圆而作程。小大宁遗，俾随形以溥博；嵯峨不坠，皆投质于轻清。若乃玄造呈材，神功效技。他山以缀，象帝自迩。卿云初触，当碧落以丽乎，银汉同流，激清霄而节彼。天象又元，石质既坚。
究勤劳而日月逝矣，成广大而星辰系焉。暖积素之湮，尚疑苔点；降如丝之雨，终若溜穿。观夫圆则九重，功惟百炼。眷无亲而克敬，当有道而可见。旧柔舆则，崇高是将。运有徒于昼夜，比为炭于阴阳。织文停梭，受丞机于河汉；荆人抱璞，嗟韫玉于穹苍。补之伊何，以当其关。照悠悠于峻极，驱凿凿于超忽。想夫取锻之日，排刚之时，龃龉不安，或表艰难之步；清明于外，犹生错落之姿。正圆虚之广矣，下长风而凄其。是知补上天于炼石，盖虚实之相资焉。尧见姑射神人赋王起帝尧以成化于万国，歌宣于九德。出汾水之阳，经姑射之侧。峰峦交映，若睹神人之形；水雪相鲜，皆呈赋。若非感而遂应，灵而不测。何以见不死之庭，当至人之域。始其厌宫室，出茅茨，驾鸾辂，建羽旗。
若光若灭，乍合乍离。寓目于巉曮之顶，驻跸于沮洳之湄。爰按节而至矣，乃倾盖而望之。倏而五云缭绕，群仙缥缈。出碧岭之崇崇，临丹邱之窅窅。瞻童颜之丽，绰约则多；观羽服之鲜，襹襹非少。集其侣，乍谓昆仑之巅；状其居，不异蓬莱之表。由是𬚚山岊，瞩天浔。既元览而旨远，亦高蹈而思深。乃日：我以万姓臣服，八荒君临，盖天下之至贵，亦域中之所钦。安知阻兹崖𪩘，隔彼岑崟。有吸风之人，遐不可见；仰乘云之客，高不可寻。既而俨珠旒，端玉藻。增肃穆之敬，念希夷之道。见仙人之岳岳，徒仰高山；望鸾鹤之翩翩，且轻大宝。既而求之不得，瞻之在前。念四子而莫来莫往，思一人而无党无徧。乘白云而何及，引黄屋而来旋。故能戒于无怠，防于未然。向使忘鹑居之性，狥龙驾之盛，则光宅之德，徒闻乎以遨以游；比屋之封，讵见乎乃神乃圣。
我皇明四目，达四聪。惟神也爱而见，惟圣也感而通。不窥仙于饮露，不问道于顺风。姑射之神，未为尽善，陶唐之主，未足比崇。明晋国赋张凤翼粤若稽古，晋国广袤，丽于黄墟。阻三河于碣石，实禹贡之中都。轮逶迤其磅礴，经曼衍以平铺。逵㝩䆡而九达，亶天造之雄图。尔其昴毕躔墟，参辰应隩。汇以扬纡，靡以大陆。冀以烛龙，犄以巨鹿。北块沆漭，水陆𬅫吞苍虱，左抱白荒，右蹲。元武耸𡬐，鹑火回翻。诚风气之所宅，而扶舆之所庾。于是东跨齐疆，南连楚域。西距三秦，北穷五国。以天门日观为储胥，以云梦、汉阳为困侐。以紫渊华岳为藩屏，以黑水清山为障控。八弦卦域以居尊，羌何乎弹九之一幅。其山则王屋、夏屋，龙门、雁门。三三磴九，箕九原累头仿斗，壶口悬亹。
砥柱崚嶒而倒清，太行巀业以蔽𬚧。又有铜𫔂雷首，姑射中条，峮嶙㟥峣，帏𫐄崔皋，嵷嵷，峉峉蓼蓼。拥崧恒而作镇，固方岳之所标。其水则沁、浍、沱、汾、洮、涂、泌、涑𣸦灅、潏涝、涡漳涅渎。呕夷凭𭳸以扬涛，妫汭洲浉而觱洑。疏潋滟于龙渠，澹𣺰𣼚于象谷。又有桑乾濩泽，婴涧、平田，玉泉金泊，石洞昕川。汪洋漰湃，涟漪潺湲。汤汤淼淼，淈淈溅溅。灌黄河以东注，翕覃怀底绩之暖。其险则飞狐插汉，巨马涧崟。羊肠九折，龙首千寻。𭯘建井之隘，筈通句注之阴。其胜则董泽盘𥁡，吕梁喷薄。峪止凤凰，楼高鹤鹊。五髻现境于清凉，四镇宣威于毳幕。其灵则祥开金凤，瑞应乌龙。三峰王气，五日阴梦。雩崇候兮𩆅雨，驻妒女兮停风。其异则管涔神剑，渥洼天马。
朔雷层峨，火山谽𬮠。䍶蜿蜒以冲冰，蟨跟跄而负野。其迹则谷城𮏑𮏑鹿𫟍芊。秆傅岩迤逻，孔辙迍邅。阒矣西河之室，蔚矣绵上之田。投笔之台未圯，炼丹之鼎犹烟。此实上游之寰寓，既溥之幅𢄙也。由是颢气弥漫，载亭载茁。瑰丽以繁，坏奇以别。擅万物之晶华，表千秋之殊绝。则有并刀韩甲，屈马垂𤨪。云沙散赭，法锡辽葠。广阳之铁，大卤人金。纷纷籍籍，品内林林。若夫冀北之媟，连绵大麓，断微呀岩，摩肩击毂。五方络释以奔余，万灶断踵而转𧒹。𪫧东之盬，粪诀神斋。皑皑皛皛，肆幂鳞鳞。佐圜泉于梵府，通贾败于四邻。又若上党之𠫀，大河之涘，轧札相闻，喩喁是此。绹藻火与山龙哕赊鲿及𫚢鲤，总兴殖于墺区，龛击谵之能齿。肆其陂塘潴灌漑，归原隰，垦称穑，同名团绕，猎盛圃芬丛。
蔬则地蕈天化，霜芹雪诃，币属免葵，晚菘早韭。辛䉜婺葑，爰象爰有。行白玉于而山，送青丝于纤手。
谷则秬秠糜己，𮮇𮮇稻税，禾麻荏菽，一穗九茎，植稚重穆，如坻如京，可以实仓箱而谷士女供。
禾则槐檀桦栗，桧柏椿松，桑榆柘糜，杞柳桐枫。参天溜雨，爱葑菁葱。滋偃蹇连蛇之势，壮翚飞鸟革之雄。果有紫李夤构，缃桃白㮈。常山之梨，安邑之枣。马乳称猗氏之甘，貍首羡太原之好。俱足以敷贲精英，而发果蓏之瑶。它如白𫎆冰鼠，赤豹黄貔，麣茸貉腋，龙骨雕翍。玉芝云母，紫石黄蓍。亦莫不猗那是产，以蕃动慎之奇。至于雉堞云横，雄关斗绝。玉垒金汤，困图𫶇㟸。军州蛇势以居宇县，大身而列。鼎峙受降之城，延直防边之埒。鱼符所统，什伍蝉联。求𮣴压地，鼓角梵天，粉酸碣言，骈骈骥龮，象译寄鞮之属，靡不震而警焉。聿有朱邸黄扉，续纷匮匝。桥驾飞虹，台邀明月。表以晋阳之宫，祀以粉阴之阙。穷池馆暨岩房，清泠于不竭。且也珠明魏乘，璧重秦城，毫散伐山之𬱄，圭呈扫树之奖。
玉马璘㻞而显异，仙藤馥馤以旌诚。此其著者，余物难名。进而求之，光岳攸钟，文明郁意。人陈地灵，佛鏖续趾。声施赑负之颜，𫶛润筼管之泚。尔乃事驰独往，秀撷群芳，行纯金锡，操凛冰霜。既鹤鸣而鸿渐，亦虎变而龙翔。藏倜傥其魁䭪，岂咫尺与寻常。故语高旷则覆留孤竹之风。松挂泥，指堂梁而振响；落霞秋来，度高阁以流音。丹文而光绿牒，穿月胁以贯天心。其为望也，忠著程婴，义推于𡋎，智决辅车，仁昭结草。勒叩于相如，崇折巾于有道。六龙腾祁薮之辉，三凤焕河东之葆。殆煜平垂景耀于春穗，而秘然播余馨于品藻也。至于孤愤激大节，援，誓九死，重二言，洒龙逢之血，游雉经之魂，伏𬬺麑之触，甘豫让之吞。温序衔须而抗劫，呼延文体以酬恩。凡此刚方之气，亦已翻滇海而撼昆仑。
更有应运风云，争光鼎吕，文扬黼黻之华，武奋劻襄之举。若三郤佐军，若五蛇从旅。若荚效和邻，若笔称良史。若狼矖之突阵摧秦，若羊舌之周知敖楚。咸彬彬乎麟凤之俦，而洸洸乎干城之侣。犹未也。六卿既大，三晋遂分。嘘以嬴烬，蒸以汉云。唐风之所被，宋德之所薰。其间师师穆穆，济济芸芸。如信陵率五国之师，平原高十。圆之饮，侯嬴妆卧内之符，毛遂脱囊中之颖，赵奢解阏于之围，陈筮告华阳之警。衍仪前席夫六王，颇牧披锋于四境，斯亦畸矣。允是隽采星驰，雄风电掣。西京卫霍之军功，东晋裴、王之相业。狄梁与薛、史同标，司马洎王、杨并辙，秉烛达旦，揭日月于无疆；骑尾归天，壮山河于不蔑。繄何代乎无人，亦何人之非杰。
又其盛也，晋交复国，赵武争盟，韩昭修术，魏惠征兵。汾涧狐鬼之磊落，沙陀亚子之峥条。当其时，属车秼马，斩藋披荆，叱咤则观霆攺色，指挥则参其无精。莫不业业赫，砰砰轰轰，夫非一世之雄哉！然犹然伯耳。
盖尝览舆地，按冀方，历蒲坻，溯平阳，吊伊耆之休，虽追姚氏笼烈茪，则见尧天永位，舜日常熙。四方以宅，七政以厘，九州以奠，百谷以宜，五品以序，三居以夷，八风以鬯，六府以治，封十有二山之镇，弘万有千岁之基。迄于今，土尚谦恭，民多醇古，恍不识不知之甿，一让畔让居之度，去华从俭，则素题越席之遗也。忧深思远，其暑雨祁寒之故乎？
于皇哉！唐、虞作对，夏、殷继昌，神皋腴薮，郁乎苍苍。虽巨镇雄都，未敢望也，而何有于僻壤要荒。河渠赋邢云路：平阳之地，古曰冀州。厥田惟中，厥赋惟上。尧都其中，比屋可封；禹治其水，井地千里。由是地无遗利，人无遗力。下服先畴之亩，上均则壤之式。湛恩汪濊，流泽物潏，匪朝夕矣。代之下也，陵谷变，风气移，坏井地，辟草莱，于是富连𨸗陌，贫无立锥。不均之叹，千载歔欷。苟代耕者不为之勤民隐。恭民庸，殚智竭力，通泽劝农，则惛惛贸贸之众，其何以识地利而即田功哉？是故秦关有瓠口之渠，汉汾有皮氏之漑。洛井获龙骨而成，鸿隙托神鹄而济。皆因势利，导，派古于云表。又若昆仑铜柱，擎河汉于天空。斯役也，匪沉马与置璧，岂役鬼而驱神。
宣房忽塞，地维以宁，盛哉烁乎！乃命名厥堰，日千金。既载高堰，乃濬长渠。迩瞻河𤲬，逖望田区。公旬大兴，引劳穿涂。万众咸戾，杂遝喧呼。赵尉戮力，郭幕均输。相水属之理孙，力排决而疏通，或磬折以参伍。随疆场之纵横，遭邱陵之𫘟騀。方输墨之巧功，转辘轳以起土。竭胼胝而戒慵，尽力开导乎倪呕，渐弥迤而叙工。逐曲岸与横陂，善沟防以淫漱。寻地叻而罔逆，行奠水而理凑。分井连渠，塍镬栉比。田畴之渠，以亿万计。乃虞夫新渠之口，实为回濑之冲。循悬崖之岸岸，凿空洞之硿硿。坚士精而深入，积地骨以圜通。岂玉泉之乳窟，抑壶口之龙宫。倏开辟乎云雾，若吞吐乎䗖𬟽。出空洞而北下，乃凿沼于东陂。顺圜渠以左转，周曲岸而规为。育以灵𫊇，荫以新葵。
碧芷缀涘，垂杨被堤。歊连雉堞，环抱楼台。盖象夫朝月之弦，半，而徘徊乎天汉之涯。空洞而上，层台屹然。堂堂耽耽，营室起焉。尔乃筮重爻，法大壮，基崇卑，模背向。僝群材，授良匠。观水于澜，乃建有亭。重轩三阶，增墄累平。药房荃壁，桂栋兰棂。璇题银牓，青琐丹楹。应门弘辟，连橑相承。奕奕壮丽，镐镐章明。平临鸟屿，俯瞰流泓。循虚亭而又上，乃起乎升。高之坊度汉宫之九子，则京洛之显昌。备台榭之壮观，干元气以翱翔。逾锦坊而蹑蹬，遂偃蹇而上跻。轶危崖而郤顾，出水云而居之。于是因高躅之岌嶷，筑坻鄂之垒覆。拟冠鳌于沧𬈑，盛琼瑶之神秀。洞四达之石门。架五城之飞构。周聛睨之环墙，列方连而腾凑。尔乃朱楼郁其特起，厥高立乎天中。因坏奇而究材，乃巧极乎国工。
罗疏柱之峙岳，驾曲梁之飞虹。累薄栌以磥跪，异橑珰以璁珑。攒飞橺以戢孴，翔歹宇而穹窿。绣桶丛结乎栾曲，枝牚𭩚椰乎栋隆。烂焉丹青与赭垩，𪸩𪸩图云气于紫宫。重扉敝其四辟，罘罳网于雕栊。越圆渊与方井，乃反𣕲乎奘恭。飘𭺜萃鸳羽乎其上，奇兽吸风雨于虚空。
楼台告竣，水道可疏。乃复卜谷旦，谒帝居，击灵鼍，发鲸鱼，要明神，穆将愉。灵之来，风云趋，龙神导，水德孚。尔乃塞假道之支泒，决经行之旧川。河汤汤其乍注，响急濑以潺湲。凌赤岸而盆溢，遭金𦖧而怒漩。斗龙于海峤，捲胥母之潮山。昏日月而神销，翻宇宙而无色。吁可畏哉！胡为乎横暴之极。忽回澜而叠起，乃拘怒而少息。于是豅然禹穴，窅乎云门。平吞潢汉，倒圻昆仑。飞鲜逆浪，于此焉奔，纳大浸而无余。岂不仁兮河伯，囊雷动于地中，骇坤维之震剨。方欱入乎川流，忽喷出为膏液。洞口灵池，厥渚惟右。泬涌回塘，分流通窦。月沼弥漫，丰泽无漏。惟盈科而后进，乃潋艳而安行。六龙蜿其并驾，载云旗之晶荧。飞廉从傱而扶辖，屏翳霏讲而来迎。驱丰隆而呵御，翊黔雷以顺经。
流淼推移，决瀼澄泞。溅渍浮波，𣸣沦荡汿。悠迹成文，寂漻就下。其拍岸而相磢也，则濞焉汹汹，砏豳潎洌，若渊鼓之塾𪔳。其飞溜而争驰也，则汨焉㴵𣾈抹漏𣺰㳩，若驶箭之躁疾。其击磊而跳沫也，则硍焉磕磕，滀漯輣轧，若迸珠之匒匌。其渊汇而句矩也，则隐焉𤀭澴𫯶澿隈灅，若飙风之𬱽。其潜穴而溃出也，则闪焉溥溥，𣳡漷漰渹，若瀑布之学𣻘。其遵道而涓流也，则悠焉淙淙，澜溭滥涢，若属车之䡠䡫。于是酾高渠，泻窊域灵脉，通股引出，开合去留，瀼瀼湿湿。或均遂而荡沟，或舍列而通洫。徒观其萦纡乎畎浍之畔，灌注乎广衍之渍。邻邻结络，漾漾纷员。界畷脉理，町畦绮分。千顷斥斥，万井畇畇。经顺滉瀁，带阡涒邻。若乃沮溺荷插而云兴，郑白决渠而开，岁决沉而𫿩斗，欣且粪而且漑，匪从毕而滂沱，靡寸摩宁弗篌。
膏液沥以渗漉，闭泽沛乎淋漓。亡浟泉之舄卤，有肯淤补加肥。涉杨芟之不暇，弃桔槔于井湄。其为势也，勃勃焉，𣴖𣴖焉。忽焉野马决其腾踏，又忽焉欃枪飞而乱驰。溶溶历历焉，纷交流之溢目。若羽林天军之散乎虚危。朝焉惊汤谷之拍天日，夕焉骇蒙汜之涌崦嵫。若乃田祖播气，后皇降祥。九㝅布种，五德顺方。耕耨以时，树艺允臧。勤斯不匮，自嘉我降。倬彼陆泽，北里齐方。含秀垂颖，罔莠罔稂。油油我黍，莫莫我梁。禾一桴而二米，盛玉粒于金秧。杂非烟而非雾，乍云起以飘黄。方胃南之廥积，亦实廪乎天仓。斯则木日润下，士爰稼穑。王人重农，所宝惟食。岂江潭之产丹砾，匪沧海之秘鲛人。蛇出泉以修贡，天雨粟而效珍。盖五材虽纷然其并用，惟水德廓其无垠。
于是春秋爱谢，复刈乃毕。露廋如陵，家储惟亿。朝饔夕飧，出作入息。瘠土昔劳，沃土今逸。俯仰征输，咸于是乎出。而萧茅簠簋，亦此之自实。乐事之民，咸思报事。功归龙神，礼明禋祀。余乃帅甿众，把琼芳，走灵宫。肃趋跄，抱拊鼓，歌浩倡。八音会，纷满堂。神翳降，缤皇皇。答神庥，惟禄将。祝日：粢盛普淖，谓嘉禾之庶蕃也。缩鬯馨香，谓涧沼之芳荪也。祀事洗腆，谓民力之普存也。史正词而善𬓑，祈锡羡而儹禧。亡阴阳之艺，信雨之若时，属丰年之穰穰，乑殷富而宅师，惜□歆而顾德。予乃登受平降福之巵，夫然后历亭台之仪称，造楼团之高居。听中天而显敞，骋四望之所如。览山川之体势，察祲祥之有无。见华实之蔽野，聆歌咏于田别。忽天白其颢愿，流光景之战联。
疑轩翔而无地，似颠坠而复而。伏风鿅以潜听，闻医霆之霅晋。监听旁转，乾枢下倾，浮观汉，逼视天庭。朝留云于南端，夕得月于东荣。或返于经，曰，亦挹斗于玄冥。傥焉低回，示水与云。滑而下，镜华至清。斯盖仙灵之悠憩，匪吾人之所宁。对满当歌，霍然长啸。登隆秋兰，绣浦，屏风文波。钱连紫荇，珠迸青荷。采采芙丧，愆䓕沂涡。锦鳞次色，喁喁侪那。飞凫立鹭，下上孔多。渊客跋曲，榜人奏歌。歌曰：哀江南兮稚女儿，歌采莲兮停落晖。甙彦扬兮令人艳，一再歌兮令人悲。夊曰：采莲兮栾莲，展转移白。怜莲心兮何苦，藕丝兮相牵。鸣双饶而并进，乃𫇴浆于中洲。张华盖以轻飏，动牙墙而夷效。伐变鼓之阁，舍襄箫之悠悠。八音奏以沸天，停高云而不流。鱼竦鳞而出涕，翰惊起于滩头。
击飞濑以砰岩，翼飔风之䬟颲。行里所而泛泛，历曲折而由山。耜柳萨涂以爨布，蕙𦶜夹岸而香净。若乃合尊促席，宾王若仙。浮白引满，逸兴翩然。乌号落羽，任竿出鲜。金美银鲙，以实方圆。于焉更涤酌，奏新声。楚袖舞，风雨惊。同心赋摅至情，感冯夷，怀湘灵。良夜祟宋，轻飙徐徐。若浮槎汉，若泛蓬壸。酣潜式窭，其乐只且。于斯时也，从流上而忘歹，忆子舆之明规。礼洽情而抑泰，宜率履以不违。遂收欢而命驾，赋既醉而庸归。然后乃集目𡰿于千金之堰。与之咨稼政，计阊闾。于时明河烛地，𫏆月光天。忧深思远，交儆在焉。愿民母忘劳力之艰，而怠若事，民亦愿劳心者之毋忘我民。晷晓兹河溯，利我上腴。衣食之府，载濬载潴。沐浴膏浑，歌咏勤渠。上下胥戚，矢兹不渝。
粒我蒸民，永奠厥居。自石楼赋紫金自西，蜿蜒而来兮，吾不知其几千里。夫何既断而般连，公停蓄于此。眺岩峦之晴旭兮，白石齿齿。维谪仙之藏裔兮，字日仲南。抉鬼神之秘灵兮，发者胜于幽𬂘。乃书之而春形兮，锡倠名于诗髯。仲曰：尘嚣坌以扰扰兮，余欺何堪。维兹山之间美兮，庶永栖而穷探。命公输兮予为，陟岑搆兮崔巍。邻白云兮古洞。瞻幽岑兮翠微，山之巅兮瀑布。悬双溪汇兮楼之𤲬，慨巢父之遐躅兮，饮牛之滩。钓台归以屹兮，忆尚父之垂竿。濯我缨兮有矶，石可坐而憩兮观澜，桃灼灼兮如霞。谁避秦兮山之阿，仙人降兮何年。山有石兮嵯峨，峰崒嵂兮云卧，跨西溪兮石梁之作。石梁之作兮，是日利津。云冉冉而匆变兮，油然作霖。杂雾雨之沃漻兮白石之阴。
望美人而不见兮，实劳我心。吁嗟乎楼中人兮衣芰荷，沆瀣为浆兮饭胡麻。驾风霆兮虹电为车，左王乔兮右挟浮邱。弄秋月之团团兮，春云与游。予老且狂兮，狂不可瘳。思远游，面洋祥兮，酿黄河之洪流。浇予怀之既齐兮，槌碎白石之楼。
国朝晋阳吊古赋袁锵珩客从汝海，言涉晋江。揽山川之窈窕，遵修路以微行。戒前驱而弭节，𣻀笔以方皇。若乃伊唐遗𠉇，叔虞故疆。参井分晖，嘴昴叹难。跻上党而控平水，背云中而面汾阳。阴靋繴错，岩邑鳞张。藐姑射之仙踪，表西河之泱泱。蛇何为兮緜上，竹何为兮首阳。冯今慨集，望古情长。尔其五色补天，三多祝主。歌帝力哉何有，怀明德于神禹。城以尧名，山因𥤘著。蒲坻之风流犹存，耿都之屡迁非故。桐圭兆基，献文廓祚。勒三驾而霸世，猎风雨而必赴。沈蛙何坚，探𬆮何苦。定策入关，功成一怒。斯皆彪炳古今，龙飞九五。虽宝箓其代膺，亮非德而不举。若夫心劳寅亮，绩橚旬宣。梦开风后，鼎燮巫贤。嘉胥靡之累累，美龙逢之拳拳。从公于亡，历年周旋。
维午与犨，又何择焉。武子之德在人，郇伯之膏如天。豫让之伏剑永恨，婴臼之存孤独全。彼斗南兮一入，系安危乎卉年。眷冯君而矢歌，何䮭马之翩翩。钦异人于潞国，溯司马于涑川。董狐有良史之称，博陆有负扆之肩。伊文武其兼备，固在昔而云然。于是将略则卫、霍、尉、狄，吏治则尹、张、郅。贾。元镇则气壮本朝，仁叟则清闻天下。握筹而智勇屈，抗旌而天惑。懔敷而辇毂清，化布而抱鼓寝。暨平子师之志服王室，𬬺麑之身全君命。干木二王之节，褒玠古弼之诤。周党仲涂之高义，彦方伯道之至行，闵仲叔之清介，王怀祖之雅正，表圣许繇之风致，恭楷叔宝之隽。金武子之豪爽自负，冀八夫之伉佣相敬。郭有道之洛浦仙舟，裴行俭之人伦藻以，赵景真之孝友醇正，关亭侯之忠义天性，流缥𧁁光竹，此以照曜人寰者盛矣。
至乃经世大业，权与卿云。弹琴歌风，阜财解愠。爰及春秋，郁郁纷纷。辞令之美，厥椎行人。范张舌在，县河致君。敦师说礼，未易殚云。登高掇藻，遇物抽分。朴而不陋，质有其文。自秦徂汉，是惟龙门。缵往圣之坠粨，成一家之微言。为甘史之领袖，藏名山而特尊。尔乃四宋一门，独绝，双温，奕叶相望。王氏似诃珠争妍，薛家以鸣凤发祥，仲淹以祖荪鹊起，无功以兄弟雁行。景纯八室，柳州登堂。三孙钟美，二裴流芳。卢侍御才子之誉，郝佐治七日之狂。柳洗马之落叶亭皋，薛中书之燕泥空梁。或凌颜极赞，或援庄便忤，或团扇致慕，或析头儿怒，或蚕室幽囚，或炎瘴屏戍。或第宫嫔而飞翰，或吊帝子而赋，或掷地而金石鸣，或披帙而诗画具。要皆亭亭于书记，朗朗在耳目。
笔落而风雨惊，文成而鬼神哭。信东南之多才，会，何足以髣髴其万一者乎？乘保障之雄雉，想尹铎之风烈。声登楼而舒啸，羌闻声以双绝。奚竹马之邈然，望野亭而且泊。诸君子兮遗爱，诒士女以利乐。岂芳阎之难继，何清风其若削。愍蜚鸿之满野，冀美人兮之作。车湓载而终覆，舟非水其焉度。既皮骨之不存，问有二将安附。缅隋秦之卩事，寻前轨而不寤。物有生而必敝，氏无成而不毁。胡回道人之踪迹，阅数百载而长视。轻清积而为天，宁玉棺之可坠。曷水而为蹇，又叠置乎巾笥。诚仙家之瑰丽，非恒理所思议。即鸥鸟夫勒虎，犹老僧之令事。瞻五峰于云汉，固文殊之居也。索夏屋其焉在，哀代正之缺殊，遇过大陵而延伫。帐鼓瑟者何其，扪篆书于石土，类乌从而辨之。
瘥柳溪兮何柳，悲舵华兮奚华。避暑之当露，泣，教子之宅月斜，赵襄之祠风咽，汉文之殿云赊。唯是管涔句注，𭽗落吕梁。麓台隐泉，狐突羊肠。迩共四关淫鬻，遥偕恒白翱翔。既曾屿之柯菆，亦复岭而发荣。毋与殆而仆烦，倦游子之宵征。车不得方轨，马不得并骑。忆李客之险语，历其地而非饮。乃有奇葩异卉，延阜被岗。轮囷古树，苍乎苍苍。玛瑙黄鼠，龙骨麝香。花斑之石，石花之鱼。羊羔清酝，葡萄红醹。鹤觞相饷，千里不渝。人葠天花，厥产则殊。敲葐蒀之佳气，蔽口月以交亏。肸蚃之所式，冯群帝于此。乎祝厘。若其原清𣾪，枕桑乾，泉滹𭰓表居延川。标妒女之玺，津锡君子之号。殊涂岐趣，𫯶潫皛溔。北弥紫塞，西接印羊。孰三河之可捐，允人谋之不臧。陟李陵之旧室，顾长城而太息。
未二世而忽诸，𫘤筑怨以何益。慕蔺生之英伟，睨虎狼而定画。坏武安之干城，墟邯郸于一掷。凄风起兮吹余裳，揖青冢兮沥酒浆。蛾眉入宫兮即嫉，荃何悲兮王嫱。旋余轸兮南指，憩吾马兮汾之渚。业众山以沦胥兮，庆独存此万户。昔驺虞之仁兽兮，吁嗟睹兹白岾。讯温泉之汤汤兮，土人谓余以前浒。卓卜商之遗风兮，家弦诵而在兹。赎老马以归皂兮，识仁者之所为。伊文侯之贤智兮，蹇于此乎相师。噫在德而不在险兮，绎吴子之好辞。骛义棠而警策兮，戻敝郡之末垂。竦太岳而仰止，夏杨侯之故墟。
远哉！夐乎！兹邦之旧也，固乃唐虞之所分，夏商之所都。泽洽而允若，皇风扇以穆如。谓宜户口骈阗，妇子隐赈，路无一家之哭，河有九里之润。既而爰诹村坞，载巡田庐。街里萧条，原隰荒芜。居民星散，土著云流。转而四方，蓬振萍浮，颓壁圮垣，弥庄连屋。黄发髫，伤心惨目。其朱扉丹析，宦邸佛龛，蕞芮于城内外者，盖百不处夫二三。于是以交城裹维藩，思贤王，挹襄垣。询阳曲而悼山阴，仰西河而想怀仁。徙徊别黍麦之油油，而余怀之冲冲。乘风移兮谁家，瓦砾积而成邱。鞠中唐为茂草，五庙馁而焉谋。
夫历数之攸归，于何尤乎狡童。况有君而无臣，非所望于群工。看铜𫘞之零落，则将安庸彼百尔？同燕雀之偷煦，竟陵迟以至此。
尔乃寄愁杼懑，旷然远览。南则中条雷首之林岑，王官卧龙之嵂崫。傅嵓𪩎乎平陆，孟门罍㠑乎北屈。蒲历九原之鬟侍，恍徙倚以若近。乔翔十老之屏权，儵骠时而欲远。厥有跂者、卧者，夷者俯者，醉者、怒者，沐者、莞者，端笏圭歆器者，虎挐者，虬躨者，鸱蹲者，相𬑗者，莫不峙翠横霭，他他籍籍。奔驿而思媚乎几案。其则汾水谬泪于内，黄河抹潏于外。龙门尧咒，𮪢湍惊濑。曰灵赑属，掌华未艾。蛟螭于焉变化，风霆之所澎湃。细问牝谑，莅莅沛沛。倾溶澶活，砏八訇磕。揭欱清而引浊，汇细测以成大。若泌、若晋，若绛，若浍，若雷，董若为汭。虽支分而泒别，咸朝宗而来会。葭菼暗暧兮渌渭，菱藻幂历兮翠面。固瑰奇之丛薮，而鳞甲之隐见。万族千宗，更仆未终者矣。
其中有盐池焉，穜天子八骏之所骋，蚩尤氏既觎而降灾者也。踞安邑，跨解梁，周裹盖百四十里以有奇。当夫赫中天，纤云不兴。南风徐来，波皱绞系。龙丁蚁集，厥宝告成。粲兮连贝，累兮贯珠。以天地为𬬻冶，故献奇于须叟。佐县官之大计，为秦豫之所需，异烹泉而煮海，疲人力之勤渠。于东则地势坱轧，千里𣢪呕。矗太行之栈𫜮，宜尼父之回车。升彼巅矣，沁水潺湲。黎侯潞子，故国在焉。晞余发兮搔首，空鸟啼兮荒烟。膏吾辖兮焉如，倏而过兮长平。口𦗆暗其将暮兮，马骄嘶而不行。风雨蒙而书冥兮，或告余以哭声。唉秦之不仁兮，内册万人于一坑。彼括庸其奚诛兮，蒙独怪夫王之不明。夺老成而售谗慝兮，令竖子以成名。纷余既怀此不平兮，盍选胜而命觞。相羊乎寥廓之域，夷犹乎莽䍚之乡。
于是乎任父观鱼，獠子从禽。挟弹入山，振罭临深。候凤张兔，命鳖寿𬶀。差鳞接翼，充厨盈庖。
于是膳夫拭砧，有晃鸾刀。以𦙫以湆，以腼以炮。絮以苏𬂮，齑以姜枣。清咇外越，红鲜内保。
于是徒御运而染指，宾友翩其来临。燕胥乐只，吹笙鼓琴。众属厌而且𢿈，旋避席而沈吟。愿以小人之腹，置诸君子之心。
尔乃拂襟危坐，正容凝思。顾瞻周道，如渴如饥。幸徽音之未沫，庶叟刑其在斯。猗箕山之耿洁，而不谅于逆旅。苟余行其信，又何有乎时俗之龃龉。质虞芮之间田，感姬化而不耕。柰末流之如骛，耿锱铢以必争。曀雨雪之重阴，涂何从而或可。审动息之攸宜，思古人而获我。辞明霍山辞并景明司农公致为臣而去。或曰：司农公致为臣，必不豫，怀忠获修正被斥，此屈子所以忧离，咸愤，而贸生所以悼毁也。或曰：否，不然。枉真善恶，厥道不同。君子要之善且直而已，不论夫合不合也。故忠臣不责信于君，正士不责亲于人。司农公致为臣，胡为弗豫？问日，汝南何景明往造，公，视其体腴然，其度于于然不异平居也。徐察其色𤍥然，顾若有伏忧者。于是景明述或人之言告之。
公曰：夫臣者，以诚奉职，以道爱君。不克其职则耻，不得其道则止。今予思克厥职而道不得，以罪遣，足矣。然畴昔之夕，亍靡靡寐，起游思。经有揆皇，度或省而反。予者胡为豫，胡为弗豫？或人知予哉？景明循阶将退，公日：行止进退，命也。豫不豫，人也。人如命何？予，晋产也。晋之鄙有山焉，曰霍山。霍山者，晋鄙之镇也。其下沃渠衍拓，可田而食，丰树树榯，可荫而息。而产曩谱，何可以搆而处也。吾逝矣，安知人间冇豫不豫也？景右为霍山之辞，歌以寿公。辞曰：岩岩霍山之隆穹兮，奠彼晋野，左属太行。蒲版委蛇兮囊陵藟嵬而在下。云之兴兮霈霈，望佳人兮容与。袅袅兮秋风，芳卉兮已摧。虑约兮咆哮，猿啸兮又哀。山中兮寂寥，佳人兮胡不来。桂树生兮何檀旧，霜霰下兮夕以寒。
丛薄兮蒙密，漓冗兮涅湲。乌萃兮翼翼，兽伏兮般般。鸱隼不可以共厉兮，佳人归来兮延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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